白氏之前早有听过当今皇帝乃是先帝和朝阳二公主所生之事，可却觉得这定是谣言。

怎料这话从自己亲生母亲口中说出来，她一时间怔在原地。

长公主未有察觉，凄楚道：“清然，以前娘不明白，就算是命重要，可身边的人也同样重要，娘对不住你，这些年让你受苦了。”

白氏从震惊中回神，忍不住追问：“皇上真是先帝和朝阳公主的孩子？”

见她回应自己，长公主连忙点头：“是，他乃是亲兄妹苟合所生下的孩子，哪里配当皇上！”

长公主并未提苏秀秀的事，她的认知里，当今天子和苏秀秀都是亲兄妹乱苟合生下的孩子，可她如今感恩苏秀秀，决定不论是对谁，都把苏秀秀的身份守口如瓶。

白氏愕然，未曾想过，那传言竟是真的。

这若是真的，大荣怎么能容得下一个孽子当上九五至尊！

先帝，竟如此荒谬！

见女儿脸色古怪，长公主拉住她的手：“清然，不论如何，他已经当上了皇上，不是普通人惹得起的，他派人追杀娘，娘也不得不离开……”

白氏的脸色从震惊渐渐镇定下来，明白了为何长公主会来见自己这一面。

她说不清自己心里是个什么滋味。

她最想要娘亲疼爱的时候，她永远缺席那个位置，当她好不容易决定放下，她却又回来，说愧对自己。

真是……造化弄人。

白氏也想努力找回曾经需要母爱时候的感觉，可努力了好一会儿，心中却无动于衷。

那颗曾经渴望亲情，一想到娘亲就伤心难过的心，好像是死透了般，沉寂着，没有任何反应。

她慢慢从长公主手中抽出自己的手：“那清然就愿老天爷保佑长公主后半辈子平安顺遂，无灾无难吧。”

她的声音淡淡然响起，好似看透了一切，再也不复曾经的期盼。

长公主手里空落落的，听到她如此疏离的声音，心都要碎了，可她更不敢奢求女儿原谅自己，勉强笑了笑，可那笑得比哭还难看。

白氏很快就将那浮起来的不适感压下去，继续道：“当今天子不仁，又是个如此身份，等到公之于众的那一天，他必然会被赶下台去，届时，秀秀说不定也能光明正大走出来和我们团聚了。”

如今长公主在白氏心里，甚至还及不上一个苏秀秀。

长公主心里一痛，浑浑噩噩地看了女儿一眼，应了声。

女儿只祝愿自己以后在远方平安顺遂，却想要跟秀秀时时团聚……

她不忍再往下想，甚至连站都站不稳，逞强地站在原地，只字不语了。

她不说话，白氏也不想跟她多说，每跟她多待一会儿，她便格外不自在。

至于曾经在丞相府受的那些苦，父亲的忽视、母亲的不理会、当家妾室暗地里的苛刻、几个庶弟庶妹明里暗里的欺负，于她而言，嫁人之后，那些曾经的委屈，好像都已经远去了。

到了侯府之后，前几年虽然一直笼罩在西院的阴影下，可如今西院已经人去楼空，今后她就是忠勇侯府唯一当家做主的女主人，夫君又只爱她一个，连个通房都没有，她的好日子指日可待，她有什么不满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