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里又停了一下，沈燕姝和司修樾对视了一眼，沉默一会儿后看着张天一。 “不过我劝你还是尽快收手。” 能够做到茹元这个位置，都不是傻子，他们知道该怎么做，张天一如果做的太过分，他绝对吃不了兜着走，没什么好处。 不仅他自己要遭殃，连这些百姓也跟着过不了好日子，这不是他们两个想看到的。 凭着沈燕姝的话，张天一就好像疯了一样，大声嚷嚷眼睛也变得红了下来。 “你懂什么你什么都不懂，你完全体会不到我们的想法！” “你们考虑的只有你们自己！” “我们平时如果真出现什么问题，你们会管我们吗？你们什么都不管，这里山高茹元远，我自己自立为王有什么错！” 他的声音越来越大。 手中的刀在空中举了很久，终于还是没有落下，而是狠狠插在地上，看着两人之后又转身。 司修樾明显看到他的身体在微微颤抖，这显然是在强行压制着自己心里的怒火。 “我不会对你们动手，你们心里应该清楚，如果我想好好活下去就不能做的太过分，你们两个都是很重要的人。” 张天一说着好像有点疲惫，对他们摆了摆手，想让他们离开。 “如果没什么事的话你们先走吧，我会好好将这里的事情处理。” 闻言，沈燕姝还有很多话要说，在司修樾想让他离开的时候，将司修樾的手推开，对他轻轻摇了摇头，看着张天一淡淡问道。 “那你知不知道现在百姓过得都是什么日子？你给他们施粥，可是那些有什么意义吗？里面装满了沙子和谷壳。” 不说还好，说起这个问题，张天一情绪变得格外激动，他回过头猩红的眼睛死死盯着沈燕姝，过了好久才缓缓吐口气，身体微微哆嗦着。 显然沈燕姝并没有因为这个状态而害怕，反而死死盯着他等着回答。 司修樾在旁边皱起眉头，他觉得这样不太安全，他们两个哪怕在国家中再厉害，在这儿也就是个孤家寡人，身边连个侍卫都没有。 万一真惹得对方不高兴将他们宰了，也没什么说的。 不过既然沈燕姝已经把这个问题问出来了，如果真没什么，那么他们也确实没法安安稳稳的离开，既然如此，也就只能看看这家伙怎么回答了。 想到这里司修樾抬手揉了下，有点发胀的太阳穴，心里有点苦，他真不知道事情竟然会演变成这个样子。 过了很久，张天一才用一种较为悲伤的语气淡淡开口。 “其实这件事也没什么见不得光的，你要想知道我就告诉你。” 说到这里，张天一仿佛用尽了全身力气瘫坐在椅子上，过了很久才有点迷茫的看着他们，灰过神来后缓缓摇着头。 “因为那些粮食根本不够，如果不掺杂沙子和那些谷壳，根本不够这么多人吃的，我想让他们吃到可以等到下一季粮食出来。” 说到这里，张天一眼睛又红了下来。 “难道我不想让他们吃好一点，难道我不想让粥变得更粘稠一点吗？” “我也想啊！” “我曾经也是他们这个地位的人，我知道他们是怎么生活的，所以我也知道，哪怕我掺了沙子和谷壳，他们一样会吃。” “而有了这些东西他们才能吃饱，才有力气去种地。” “只有他们去种地能吃饱，才能熬过这一劫。” 听到此处沈燕姝皱起眉头，看了一下司修樾沉默了。 “那些粮食你是从哪儿得到的？” 沉默。 三人之间的气氛变得一阵死寂，谁也没先开口。 沈燕姝这个问题直接把他们之间的谈话给问得僵了下来。 而既然问了出来，那想要继续聊下去，肯定是要回答的。 张天一张了张嘴，张天一双手在身侧死死攥着又松开。 “这个地方有很多富家人，我把他们全宰了，他们递交里有很多粮食，那些粮食被我囤积起来，一点点，分给这些百姓。” 缓缓吐口气，张天一眼中充满了苦涩。 “你知道吗，哪怕是那些富家子弟，也不舍得将粮食拿出来一点点，他们自己到处乱扔，可是却不舍得将这些给人吃。” “哪怕是给狗吃他们也，绝对不会贡献出去。” “既然如此，那我也就只能用强制的方法了，只要把他们全都宰了，把粮食收到自己肚子里，那才可以将这些分给百姓们。” 虽然现实比较残忍，但张天一说的时候面无表情。 尽管那双眼里满是苦涩和悲哀，但是脸上的神色却格外麻木。 听他说起这些，司修樾心里微微一个咯噔。 连沈燕姝心中也有种不祥的预感。 他们两人心里都不约而同的想到了同一个地方。 而对视了一眼后，两人脸色都不太好看，尤其是沈燕姝倒吸了一口凉气。 茹元！ 又是茹元！ 这个地区属于赵国，赵国现在还要卖给其他国家粮食，他们的粮食确实不太够用。 本来沈燕姝以为这些粮食卖出去后虽然不够囤积，但最起码可以让百姓们都吃到。 怎么也没想到卖出去之后竟然连百姓都吃不起了，又或者说本来就是从百姓的口粮中克扣出来卖他国的。 人的想象力非常丰富，而这种想象往往能够给他们一个震撼的结果。 “你也想到了这点吗？”司修樾看着沈燕姝眼中的震惊和愤怒，心中有点苦涩，看着沈燕姝轻声问道。 沈燕姝点了点头，微微握着拳头，眼中有些腥红。 “还真是个好茹元啊，他作为这里的掌权者，竟然就这么对待自己子民的？我错了，我一直以为他是个好陛下，想不到竟然这么残忍。” 司修樾沉默了一会儿，过了会儿后看了一下上方正盯着他们的张天一，轻声说道。 “也不能这么说吧，每个人都有自己不想提起的东西，可能他也有自己的苦衷，茹元当了这么多年帝王，他应该知道自己这么做会有什么后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