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内宅来说,气焰最高的莫过于陈氏。
长房就两个儿子,三爷如今已经是官身,还是庶长子,生母又得温琼与的宠爱,原本就有些和嫡出的温良别苗头的意思。
后来温良娶了嘉禾公主,这才让他们的气势弱下去不少,可暗搓搓的小动作却没断过。
眼下温良这个驸马,不但没有了平日里口头上的风光,甚至还要受到嘉禾公主的牵连。
若是七皇子要来翻旧账,只怕被翻下去的不光是嘉禾公主,还有温良这个长房嫡子。
那温家三爷温守悌可就是长房唯一能够掌势的儿子了。
纵然温老太太下了命令,不许在后宅惹是生非,温大太太也将内宅上下看得严严实实。
可谁也挡不住陈氏的风头。
一会儿嫌早上送过去的水果不新鲜,一会儿又觉得伺候的丫鬟不尽心,或是针线房里给温守悌的衣裳做得不经心。
总归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儿,不能叫人如何挑她的不是,又能在所有人面前刷刷存在感。
陈氏自认如今自己已经有了长房独子媳妇的派头,与乔玉言说起话来,也就不似之前那边热络客套。
同从怡安居里出来,架子也拿捏得十足,「六婶婶你是不知道,那起子小人,最会拜高踩低,平日里那些个好东西,通通都往小四房里送。
我那儿……半点儿影子都见不着,如今眼见着小四房是没什么气候了,这又转了向了,念起我们小三房的好来,你瞧瞧这个……」
她伸出手露出自己夹穿着的袖子,「这样潞绸的料子,从来都是我们三爷私底下拿钱给我自己去买的,何曾在公中的份例里分到过?」
说着她眼珠子一转,转而笑嘻嘻地看向乔玉言,「六婶婶别见怪,知道您与我们不一样,我这眼皮子浅的,没见过什么好东西,这样的的东西怕是六婶婶还看不上眼吧?」
乔玉言垂眼一沉吟便道:「做什么说这样的话儿?再好的料子,不也是做衣裳穿,难不成我还得用金线织衣服不成?」
见她脸色微微僵硬,乔玉言话头一转便又笑道:「说起衣料,我前儿翻库房,发现还有好几匹好料子在那里白放着,我都不记得有这东西,真是白白地放坏了。
我一个人也用不着这许多,家里年轻的妯娌小姑子也多,不如便拿出来分一分好了,你来得巧,不如由你先挑好了。」
陈氏心里冷笑一声,暗暗觉得乔玉言拿张作乔,嘴里说得好听,如今还不是要巴结自己?
不过这正合了她的意,假意推脱了几句,便笑吟吟地挽着乔玉言的手去了陶然轩。
不远处的周氏刚从怡安居里出来,见着她们的身影,便翻了个白眼,「还以为老六媳妇当真是个清高的,这也眼皮子浅得很。
前些时候与我说话还那般作态,说到底也不过是瞧不起我们三老爷没什么出息罢了,她就这么笃定,那长房以后就是三小子的地儿?」
林氏在一旁脸色有些尴尬,她一向不欲掺和这种事儿,随口应付了一句便转自己院子里去了。
得了周氏一句「怂货」的评价。
等她们走过了,才有一个拿着洒水壶的小丫鬟看了她们几眼,然后拎着水壶去了另一边的回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