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雾色正浓。 陈思念天没亮就敲响了许丽玲的家门。 两个人商量好了，分头行动，一个去购买食材，一个去店里做开业的准备。 切不可让开业第一天出差错。 陈思念和许丽玲刚走，程天宝就提着裤裆从胡同口走了出来。 他立刻跑回家，把冯秀英从床上翻起来。 “妈，陈思念那小肥猪又出门了，一大早不知道和隔壁那个许丽玲在嘀咕什么，我隐约听到她们说要买什么，妈，大哥的工资要是被那小肥猪花光，咱可怎么办？” 程天宝问道。 提到工资，睡得正朦胧的冯秀英从床上弹起来，凶神恶煞地拧着脸。 “你大哥的钱是要交到公中给老娘保管的，她陈思念算个什么东西，敢动我的钱试试？” “妈，要不我咋说你头发长见识短呢，小肥猪要是把钱花出去了，咱们剥了她的皮也拿不到钱啊，当务之急，咱们还是要抓把劲儿，快点让大哥把工资交出来。” 冯秀英被小儿子一提醒，多少也有点明白了。 “你说的没错，这事儿咱要快点行动，省得夜长梦多，我这就去你大哥的厂子里闹一闹！” 打定这个主意，冯秀英起床，牙不刷脸不洗，直奔制药厂。 程律一见她来了，登时，如临大敌地带她进了办公室，关起门来解决问题。 陈思念到了店里，第一件事，就是先确认饭店招牌上遮盖的红布方不方便拉扯。 随后进后厨为开张做准备。 饭要蒸、粥要煮，另外今天的例汤，陈思念选择用猪筒骨来熬浓汤。 把饭粥和例汤都放进锅里烹饪，陈思念打开碗柜将碗碟筷子挨个擦了一遍。 “思念，你要的菜我买回来了，都是新鲜的，看看还有没有遗漏。” 许丽玲大包小包地扛着，左右手还拎了两只杀好的鸡。 陈思念检查一番，“没遗漏，备菜吧。” 两人在后厨忙得不亦乐乎，转眼就到了中午。 “到点了。” 陈思念看着两个工厂后门的人渐渐多了起来，冲许丽玲交代一句，拿着盒火柴，擦火点了鞭炮。 整条小巷一瞬间噼里啪啦，热闹非常，很难不吸引路人的注意力。 “思念饭店，开张了！开业前三日进店享八折优惠！” 陈思念嗓音清亮，带着笑意传遍了大街小巷。 只是，开在后门的饭馆，到底有些不尽人意，叫卖了半天，后门出来的人，看了几眼就转身走了。 “思念，这都饭点了，没人来啊……” 许丽玲很忐忑，虽然不是她的店，但陈思念生意好了，她也能跟着加薪啊。 陈思念心里也没什么底，她做生意的时候，经济别提多发达了，吃货更是遍地走。 虽说民以食为天，可如今年代的人对口腹之欲，还是比较节省的。 不过紧张是一回事儿，作为老板，陈思念不能自乱阵脚。 “万事开头难。”陈思念淡淡笑着：“我自有办法。” 陈思念走进后厨，炒了香菇滑鸡装在十个小味碟里，用托盘端出来。 许丽玲看了看婴儿巴掌大的分量，有点不解，就见陈思念朝工厂走了过去。 陈思念一边走一边喊道：“思念饭店开张啦！免费试吃十份香菇滑鸡，先到先得！” 许丽玲在店门口听到这话，瞪大了眼睛，免，免费？这不得血妈亏？？ “思念，咱悠着点儿……” 许丽玲追过来，想让陈思念算了，别搞这种赔了夫人又折兵的买卖。 但陈思念做免费品尝的活动也不是一次两次了，抬手阻止许丽玲说话。 “丽玲姐，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这个促销方法我在医院也尝试过，效果很好。” 许丽玲听陈思念说这样做有过成功例子，安心了许多，伸手端过陈思念的托盘。 “我来吧。” 然后也同陈思念一起，开始喊免费品尝的口号。 两个女同志不遗余力地喊着，终于，觉得她们是骗子的人也有了动容，将信将疑地走过来。 “怎么个免费法？” 陈思念拿了一双筷子和小份香菇滑鸡递过去。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您不用花钱就可以吃一道荤菜，要是觉得好吃，还想吃，我们的思念饭店就在那里，进去点一份饭一份菜，花不了多少钱。要是觉得不对您的口味，您给个改进的建议就好。” “天底下真有这样的好事？” 男人看了看围在自己身边的工友，笑了笑，“我可先丑话说前头啊，我吃了这菜，你待会向我要钱的话，我就砸了你的店！” “我要是收钱，不用您动手，我自己揭招牌！”陈思念豪气地说。 就冲着陈思念这脾气，中年男人便愿意尝一尝这道香菇滑鸡。 中年男人熟练地夹了一块香菇，放进嘴里咀嚼，紧跟着是鸡肉。 半分钟没到，用味碟装起来的香菇滑鸡就没了。 “老苏，这姑娘的手艺咋样？”围着看热闹的男人们起哄，也蛮期待的。 厂子里的饭堂，大锅饭手艺实在一言难尽，要是附近真开了个饭馆，那他们就是享福了。 被称之为老苏的苏卫民咂咂嘴，看向陈思念：“闺女，我还可以再尝一份吗？这菜很好吃，可是不够塞牙缝呀……” 陈思念笑着摇头拒绝：“这是用来试吃的，每人仅限一份，您若还想吃，可以进店点一份，这道香菇滑鸡售价两块钱，分量不少的。” 苏卫民想了想，偶尔来饭馆打牙祭，又不是什么奢侈的事儿，立刻点头。 “行！我点一份，闺女你可得快点，我忙一天快饿死了！” “苏叔叔您稍等。” 陈思念套了个近乎。 交代许丽玲几句话，就进后厨开始炒菜了。 看热闹的人很多都认识苏卫民，是制衣厂多年的制衣师傅，他说好的东西，那一定是好的。 这不，陈思念和苏卫民刚进店里，一群人窝蜂似的，把许丽玲围住。 “别抢，别抢！还剩九份，想吃的人可以进店点菜！” “嗯！好吃，我也要一份！” “这手艺真不错，以后我们不用被饭堂下毒了！” “是啊，我刚刚去店里面瞅了一眼，一道菜就比饭堂贵五毛钱，味道却是一个天一个地。” “老板，给我也来一道香菇滑鸡！” 不一会儿，店内的六张桌子就被坐满了。 刚刚还担心没生意的许丽玲，如今笑得都合不拢嘴了。 脚下抹油似的，跑回饭店帮陈思念打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