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嗳！好！”孙美华也不追问，自豪地帮朱梅端钱匣。 进屋之后，朱梅拿了换洗衣服，“妈，账本在这，您帮我算钱，我去洗个澡，满身油烟味儿太难受了。” “成！你去吧。”孙美华和丈夫经营那么大一个旅社，也是有点本事的，就拿数钱来说，一般银行职员都没她快速有效。 孙美华把朱梅钱匣里的钱都算了一遍，五百七十三元，一个小吃摊十几天能卖这么多钱，已经非常不错了。 孙美华喜笑颜开，觉得女儿有出息，再翻开朱梅写得很清楚的账本，把支出和收入全部敲打着算了一遍，慢慢的，脸上笑容就凝固了。 “是我数错了吗？” 孙美华怎的也是个老油条，立马再把钱数了一遍， 又数了一遍。 一连续三遍，钱匣里的钞票加起来，零零总总就只有五百七十三元。 可账本里这些天的支出一共是五百七十九元。 也就是说，这十几天非但没赚，还倒赔了六块钱？？ 瞎忙活！ 孙美华差点气不顺。 不过她也没发火。 从一开始她和老朱就说好了，这个小吃摊是给女儿练手用的。 亏了也没关系，吃一堑长一智嘛。 现在吃多了小亏，接手家里边儿旅社的时候，才不至于吃大亏。 朱梅洗好澡走出来，笑咧咧的，“妈，您怎么这表情，是不是惊呆啦？我理解，毕竟自己的女儿那么有生意头脑，第一次做生意就赚了那么多钱，你自豪也实属正常，嘿嘿~~” 朱梅窝在孙美华怀里撒娇。 “梅梅啊，”孙美华都不晓得怎么说，但还是要撕开这一层皮，“妈妈的确觉得不可思议，你到底用什么法子，把生意做成这样的。折腾十几天，一毛钱没赚不说，还赔了六块钱。” “什么？赔，赔了六块钱？怎么可能！” 朱梅急忙夺过孙美华手里的钱，一遍遍数起来，再核对账目。 懵了。 怎么会这样？？ 她的生意明明很火爆，烧烤，凉皮，还有各种各样的饮料酒品，都卖得非常好，几乎是每天都处于断货的边缘。 怎么还亏了六块钱？ 陈思念对她的生意火爆一点都不担心，难不成那死肥婆早就知道自己的经营状况了？ 朱梅脸色憋得通红，羞赧，气愤，慌乱，齐齐涌上脑海。 针对这个问题仔细一想，朱梅很快就琢磨清楚其中的一切了，整个小吃摊打八折，凉皮凉面这些成本小的吃食的确赚了钱，可撑不住其他吃食亏本啊。 “陈思念，你该死！！！”竟然那么眼睁睁看她的笑话。 朱梅眼泪落了下来。 “不对。”孙美华唉声叹气的数钱，突然发现了一件事，脸色有些不好看，“梅梅，我给你的一千块钱周转资金呢？” 加上那笔钱，匣子里应该有一千五百多才对数。 朱梅赶紧擦了把眼泪，“我，我放另外一处了。” 自己生养的女儿什么脾性，孙美华是清楚的，什么脾气都往脸上摆，压根不懂撒谎，一撒谎就结巴。 孙美华脸色瞬间沉了下来，“是不是又让李林唬走了！” 对李林这个未来女婿，她一直是不大满意的， 一家子小气鬼。 但丈夫说了，李林是大学生，以后前途光明，闺女跟着他准有好日子。 但没曾想，三天两头来借钱。 朱梅怕李林吃挂落，立刻找补道：“妈，你别顾着生气，听我说呀，阿林跟我讲那笔钱是借的……” “借去干嘛，借了什么时候还，打借条了吗？还没结婚你就搬那么多钱养他？知不知道一千块钱意味着什么！李林要是拿这笔钱出去玩女人，你怎么办！” 寻常人的工资，一个月顶多三四十。李林倒好，一张嘴咬了那么大一块肉。 孙美华虽然做惯了生意，但也是糙女人一个，急上火了啥话都敢往外说。 “妈！阿林不是那样的人！他对我是一心一意的！”朱梅委屈地哭了起来，“他说等自己上完大学，出来工作就还我。” “放屁，男人的话也能信？离他毕业还有四年，这四年时间你焉知自己那一千块还值不值钱？他对你还是不是真心？”孙美华也是活成人精了的。 几年前的一千块，是普通老百姓一辈子存不下来的巨款。 但如今改革春风吹满地，个体户遍地走，出来创业的，谁兜里没个千把块？ 时代发展那么快，谁能保证几年后李林还的一千块，是不是吃一顿饭就没了。 孙美华抱着手交代，“梅梅，明天你别出摊了，去找李林把钱要回来。” “妈！您怎么可以这样！”朱梅是不会做这种事的。 “我怎样？你为了李林，跟自己的妈妈吵架？他还不是你老公呢！”孙美华气坏了，对李林也存了三分芥蒂。 朱梅张张嘴无话可说，对于孙美华不喜李林这事儿耿耿于怀。 最后还是朱父走过来，虎着脸撒起床气，才把母女俩的矛盾处理好。 孙美华唉了一声，回屋睡觉。 朱梅趴在被子上，锤着枕头怒吼。 “陈思念，都是你的错！我恨你！” 要不是陈思念。 她怎么可能八折优惠卖吃食？ 又怎会白忙活半天被看了笑话？ 她恨陈思念，恨透了。 … 程律气喘吁吁的，伸手抵住百货大楼即将关闭的门，吓了售货员一跳。 “同志，我们打烊了。”售货员说。 “一会儿就好，我要买点东西。”程律不顾售货员的阻止，跻身进了百货大楼。 “嗳！同志你不能这样，咋那么没素质咧，我们打烊啦！”她可不想加班。 售货员追在程律的身后，在一栏子女性用品前停下。 程律红着脸，伸手拿了两包卫生巾，回头问：“这个怎么卖。” 售货员愣住，乖乖，活久见！ 她用异样的眼光睨着程律，“同志，大老爷们是不需要用这个的，这，这叫卫生巾，是女性用品……” 该不会半夜遇到变态了吧？ 别呀！ 程律神色不自然地解释，“给我妻子买的。” “啊？哦！”售货员放心了，“同志，像你这样的好男人真是不多了。这卫生巾一包十六片，只卖七毛钱，比几年前那些妇女用纸好用很多。” 不过销量却不好，因为妇女用纸就卖两毛钱一包，相对来说卫生巾贵了不止一倍，大多数妇女同志们觉得，有这钱还不如买半斤肉来得实在。 程律担心的不是价钱问题，宽厚的大掌左右具是握着一包卫生巾，货栏上还有两种，他咋舌大胆询问：“哪个更好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