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孕？”秦月也惊呆了，摸着小腹不可思议：“老陈，你别开玩笑，我这岁数怎么可能怀孕？” 陈明远拭了把激动的泪水，“医生是这样说的，你不信也没法子，总之接下来几个月你别去厂里了，安心在家养胎。” 秦月又哭又笑，喜极而泣，但很快她就拿不定主意了，笑容淡下来，视线落在陈明远的笑脸上，“老陈，这孩子咱还是别要了吧……” 陈明远瞬间懵住。 急得手脚无处安放。 “你不是一直渴望咱俩能有个孩子吗？现在孩子来了，你又说不要？”陈明远不能理解。 秦月也心痛，强撑着冷静，分析道：“往前放十年这孩子我肯定要，但现在念念和阿兰都长大了，冷不丁出现一个比自己小二十岁的弟弟，她们会怎么想？” 问题抛给了陈明远。 他们不是年轻人，身后有一整条家。 孩子不能说生就生，否则他们老了或者发生变故，那么小的娃娃丢给谁？ 丢给已经嫁了人的陈思念，还是不着调的韦早兰？ 都不行。 陈明远被妻子的话砸傻了。 他是不愿意拖累儿女的。 “可是这娃，是咱俩的见证……”男人沙哑着摸秦月的肚子，恋恋不舍。 秦月心疼地抱他，“念念和阿兰是我们一块养大的，不也是见证么？” 不是非要血缘关系才算亲人， 她把陈思念当亲女儿，陈明远也把韦早兰当亲女儿，足够了。 “老秦，你再让我想想，成么？”陈明远恳求道。 “好。” 说真的，孩子是自己的骨肉，秦月实在舍不得。 可情况摆在面前，她不能不考虑陈思念和韦早兰的感受。 还是，打了吧。 秦月终于还是哭了出来。 夫妻俩抱成一团，实在无助。 甜水巷这边，酒过三巡，虽然来了十几个客人。 但陈思念做的饭菜分量摆在那儿，几块肉，两碗大米饭以及一整碗吊了两三个钟头的高汤下肚，是桌上还有一大半菜，众人也实在吃不进去了。 桌上剩了不少菜，陈思念让许丽玲和程凤娇打包回去，她们家里有人口，这么多菜消化得完。 “思念，这咋好意思呢？桌上好几盘肉，都给我带走啊？”许丽玲和程凤娇各自分到了一半肉菜，凑一堆每人能分两三盘，许丽玲看着分量就不好意思了。 “有什么不好意思，这些菜我留着吃不完。你拿回去，晚上孩子们和大哥饿了，放锅里水蒸几分钟就能吃，味道也没什么变化。”陈思念拿铝饭盒把菜都打包好了。 许丽玲咽了咽口水，“那我就不客气了啊。” 陈思念笑笑没说话。 程凤娇得知她对冯秀英的态度，也没招人嫌，说了两句，给她塞一个厚厚的吉利红包就要回家。 陈思念把她们俩送到门口，转身回去的时候，程律已经把桌上的碗碟收拾好了，坐在水缸旁边洗碗，然后把厨房打扫归置好。 “今天辛苦了，早点睡吧。”绝口不提冯秀英被抓紧公安局的事，程律把腰上的围裙一扯，随手挂起，“我去给爸他们送饭，今晚不回来了，得在厂里加班。” 他算是提前逃班回来准备温房宴的，得加班把工作补上。 陈思念点头，“你注意休息。” “好。” 没什么营养的寒暄。 俩人说完，程律大步往外走。 陈思念去冲凉房洗澡，再坐到床上整理何七送来的饭店营业额，磨蹭到晚上十点多，家里就她一个人，外面静悄悄的，隐约只能听到虫鸣狗吠的声音。 别说，这年代没有霓虹也没有车马喧嚣，独自在家是挺瘆人的，要不明天跟程律商量，在家里养只猫养只狗，一则看家护院，二则消磨时间？ 是个不错的主意。 做好决定后，陈思念把钱收好，盘算养猫养狗要用到的东西，渐渐就在虫鸣狗吠的动静里睡着了，第二天邻居家公鸡打鸣的时候，陈思念才从床上爬起来，到厨房准备早餐。 门口传来动静，陈思念探头去望，就见程律还穿着昨天的衣服，满脸疲倦从外面走了进来，天气挺热的，他身上的白衬衫至少被汗湿了一半。 陈思念把炖好的瘦肉粥端出来，递去一条毛巾，“秦姨怎么样，还在医院吗？” “没有，回家了。”程律昨晚送饭去的时候还在，但今早去探望，医生说他们天没亮就出院了。 得知秦月已经离开医院，想必没多大的事儿，陈思念心情也好了不少，“吃饭吧，待会我回我爸妈家看看，你忙了一整晚，好好休息。” “嗯。”程律忍不住感慨一句，“不知道是不是新家的原因，一喝你煮的粥，整个人都有些困，浑身都很舒服。” 陈思念被他的话逗笑了：“分明就是熬一整个通宵累了，待会洗个热水澡再睡，不然白天睡再久也补不回来。” 这一点程律倒和她相似，曾经她也是一个加班狂，回到家冷锅冷灶也没个爷们煮饭，凄凄惨惨得很，不过好在，单身几十年，她习惯了。 程律不可置否地答应下来，陈思念想到昨晚的决定，于是同程律说道：“我打算养条狗和一只猫，我们不在时，它们也能帮忙看家，你觉得如何？” “你喜欢小动物？” 陈思念点头：“嗯。” 程律也知道自己经常加班，难不成她一个人在家害怕？ 想了想，男人觉得可行，冲陈思念说道：“我今天轮休不用上班，晚点我去市场看看，最好是买狗崽子和猫崽子，从小培养能有感情。” 陈思念摇头：“倒不用特地买，你上下班注意一下，路边捡只流浪的田园猫和田园犬就成，省得它们再流浪了。” 没有买卖就没有伤害，这样还能给流浪的小动物一个家。 程律诧异：“你还挺有爱心的。” “呃？”陈思念怔怔望他一眼，低头不说话了。 怪臊的，好端端夸她做什么？ 程律自讨没趣，讪讪低头喝粥。 这女人，真不禁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