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个大男人不懂礼尚往来要准备什么，看到什么就买什么了，知道你喜欢吃零食，我便多买了些鱿鱼干，可以爆炒，也能红烧，再懒一点，烤火的时候放两块在旁边烘一烘，沾点芥末就能打牙祭。” 陈思念被他说得下意识咽了下口水，再往下看，好家伙，又是茅台、燕窝、除此之外还有好几盒价值不菲的鲍鱼干，陈思念已经在想，过年要不要做个简易的佛跳墙了。 “唷，小程送年礼过来给“老丈人”啊？天上飞的地面跑的水里游的，都送齐全了呢！” 程律和陈思念搬运年货的动静不小，那么大一车东西也藏不住街坊邻居们的眼睛，把不少人都吸引了过来。 “先前还听思念她奶说两口子离婚了，我看八成瞎诌，若真离婚了，哪舍得送这么多好货？” “现在这时候，离不离婚还是重点吗？重点是你们有没有发现陈家变化挺大的，老陈当上了厂长，秦月怀孕还开了个小卖部，思念这丫头更是自己做个体户当老板的，又开酒楼又卖卤肉，要我说，以后陈家的日子怕是会越过越好咯！” 街坊邻居围在旁边小声的议论，人群里，陶春燕站在最外头，听到这群人说话的时候，心里酸得要命。 忍不住就开口了，“是啊！离了婚还往前妻娘家送这么多礼，黄鼠狼给鸡拜年，谁晓得安不安好心？” 陈思念扫眼看去，视线一下捕捉了满脸阴阳怪气的陶春燕，“二婶，不会说话就闭上嘴，没人拿你当哑巴。” 在她的娘家，没经过她的允许，谁敢给程律脸色看，就是和她过不去。 陈思念挡在程律面前，护犊子一般。 “唉哟，瞧瞧这，凶的嘞！还不让说了是吧？” 陶春燕砸吧着嘴，似乎忘了前几天被卸掉下巴的事，眼里都是妒忌。 “要是没阴谋的话，怎么光给你家送礼呀？小程，我也算你半个长辈吧？呵呵，年礼是不是应该有我这个二婶的一份啊？我们老宅这边日子过得紧巴，你若是不送点年货，二婶怕是过不了这个年咯！” 陈思念觉得这女人是脑子进了水，打了也不长记性，冷笑道：“二婶，脑子有病得治，趁着没过年，赶紧让二叔带你去医院看看吧，省得到了大年初一还在犯脑残！过不了这个年？咋的，没年货你就当场暴毙了？” 见陈思念当着那么多人的面骂自己，陶春燕当即恶狠狠地瞪了她一眼，“我跟男人说话，你插什么嘴？怪不得人家跟你离婚，没准就是嫌你这死丫头没规矩！” “小程啊，我跟你讲啊，你这种出手阔绰的大好青年，配得上更优秀的女同志，大年初三你去老宅找我，我把娘家侄女介绍给你，保证温柔如水，比陈思念好一万倍……” 她像是要让全部街坊邻居都知道陈思念离婚的消息，都开始做起保媒拉纤的活儿了。 程律听出陶春燕的言外之意，且还在说陈思念的不是。 脸色当即就沉了下来，“思念说的没错，你是该去医院看看脑子，省得带病过年。” “小程，你这人有点不识好歹啊，我好心帮你介绍姑娘，你就这么个态度？小心一辈子打光棍！”陶春燕白他一眼。 “打光棍？”陈思念这回怎么着，也不可能轻拿轻放饶了陶春燕这张贱嘴。 一日夫妻还百日恩呢，程律知不知好歹，轮不到陶春燕置喙。 陈思念把程律往身后一拉，指挥他干活，自己则正面迎上陶春燕这个二百五。 “二婶今日精神头倒是不错，如果你忘了之前偷东西我是怎么警告你的，要不咱们年前练练，帮你长长记性？” “胡说八道什么！” 偷东西这三个字一说，陶春燕立刻感觉到四面八方投来的异样目光，连忙后退两步怕陈思念打自己，随后吼道： “我说陈思念，你有没有良心啊，我可是你二婶，你的长辈，这样给长辈扣屎盆子，不怕遭报应吗？” “谁偷东西了？你，你拿出证据来！” 这个时候倒晓得自己是长辈了？ 陈思念不由在心里赞了一声，不过她不认这门亲戚，喊破那嗓门，也当不上她陈思念的长辈。 陈思念掷地有声地冷笑，“长辈？别给你点颜色你就开染坊，我看顺眼了你是长辈，看不顺眼你在我眼里就是一坨臭狗屎！” “说你是脸似盆大，我都怕侮辱了盆！你好意思开口问程律要年礼？阎王爷给你的勇气？” “你是供他吃、还是供他穿？还是把闺女嫁给他了？” “之前撬我家大门偷鸡吃不说，现在更牛掰，直接上门乞讨来了？当我这儿是善堂呢！” “要年礼没有，要拳头倒是有！”陈思念蹲下身子。 握了一团雪，唰一下，雪球直接打在陶春燕的脸上，将人打得唉哟一声，跌在地上差点把屁股都摔成四瓣儿！ 陈思念：“再不滚，就不是打你一顿这么简单！” “陶春燕，你真偷陈思念家的鸡了？” 热心人士王嬢嬢冲了出来。 看到王嬢嬢扒拉自己，就差抠嘴让她说实话了。 陶春燕紧紧闭嘴，一声不吭。 旁人就明白她的花花肠子哩。 “还用问？都不敢回答了！” “多大人了，为了吃口鸡肉，至于用偷的吗？丢人现眼。” 陶春燕的脸上青一阵白一阵，听着街坊邻居们窃窃私语的鄙夷声，只觉得自己这张顶了四十多年的老脸，被陈思念一个小辈踩在地上疯狂碾压，只剩下火辣辣的羞疼感。 她不是记吃不记打的玩意儿。 陈思念那天动手揍了她一顿，现在还疼呢！ 可她就是气不过呀，凭啥陈思念这个死丫头家里的日子却过得蒸蒸日上，她却一个劲儿倒大霉？ 儿子陈福寿烫了之后好些天都没愈合，脸上身上都留了伤疤，怕是以后娶媳妇儿都要被人挑三拣四。 这可不就是陈思念害的？ 如果当初陈思念心甘情愿把鸡汤给孩子吃，孩子至于上手烫到，在脸上留下伤疤吗？ 还有那一百块钱，要不是陈思念贪心把钱抢走的话，她现在也能买好几斤海货回去过个丰足年，何至于站出来伸手向程律要东西？陈思念倒好，一点也不反思自己的错。 燕窝、茅台、鱿鱼干、鲍鱼干、还有生龙活虎的鸡鸭，以及那两卷雪一样白的丝绸和若干糖果饼干…… 陶春燕看着程律不断往屋里搬的年货，恶狠狠地多瞧了好几眼，心中蓦地闪过一丝丝歹毒的念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