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蔚看见众人的眼神并不恼怒,他心中自有打算。
突然,一个户部小官慌慌张张地跑进来,“大人!大人!大事不好了!”
户部左侍郎姚启伦白了他一眼,轻飘飘道:“慌什么!没看见黎王殿下在么?还不快来见过黎王殿下!”
小官躬身颤颤巍巍行礼,“黎王殿下。”
“平身吧,且说说出了何事?”
小官用衣袖擦了擦额边的汗,喘着粗气,“殿下,刑部宋大人说,户部刚呈上去的上月份的账本有问题,说......说户部侍郎大人贪污公款,现下正拿着账本往户部来了!”
姚启伦一惊,努力使自己镇静下来,不可能,自他上任以来,户部账本一直是这般做的,从未出过问题。
黎蔚眉头轻皱,假装诧异道:“这账本本王虽未见过,但我手中的这账本做得甚是精细,侍郎大人怎么可能贪污呢!你怕不是听错了,怎敢诬陷侍郎大人!”
小官满面愁容,“殿下,就是借微臣十个胆子,微臣也不敢欺瞒殿下,诬陷大人啊!宋大人着实领着刑部官兵在路上了!”
黎蔚不语,林风微微勾起嘴角,昨夜听王爷的吩咐,将户部上月账本中的错漏处让人无意泄露给宋大人,没想到他这么快就来了。
林风面露忧色添油加醋道:“殿下,宋大人最是清廉持正,想必这位大人也不会无中生有。现如今,还是得尽快拿主意应对。”
黎蔚的眉头仍然揪着,叹了口气,“可本王也不能眼睁睁见着侍郎大人被诬陷啊!侍郎大人的账本写得这般好,尤其是这半年前修建城墙的工程款......”
姚启伦闻言,脸上一阵青一阵白,那工程款便是他悄悄挪用了一部分,本以为账面上毫无痕迹,这黎王竟然一眼就看破了。
黎王哪是不懂啊,这是在扮猪吃老虎啊!姚启伦心想。
黎蔚的目光凝视着姚启伦,似乎已经洞察了一切,姚启伦的手心不断出汗,他也不敢认下,贪污按律当斩,黎蔚与他毫无交情,又怎么会保他呢?
黎蔚看见姚启伦的神色变化,垂眸,盯着账本,冷声道:“侍郎大人,本王实在想不通啊!本王今日才任职,这上月的账本本王也没见到,就是想帮您出主意也无从想起啊。”
顿了顿,又道:“要不,您给本王讲解一番?”
姚启伦心下一个咯噔,黎蔚这是想掺和进来,拉他一把了。
他扑通一声跪下,望向黎蔚的双眼湿润,悔恨道:“殿下!殿下救命啊!那半年前的工程款,微臣......微臣确实挪用了一部分。”
黎蔚装作大惊失色的样子,从椅子上站起来,惊讶地说:“侍郎大人!您怎么会......先皇在时常常夸您为官廉洁,您是不是有什么苦衷,还请您细细说来!”
姚启伦听黎蔚提起先帝,顿时对他倍感亲切,心里的防线崩溃了,老泪纵横:“殿下,春汛就要来了,修建堤坝是头等大事,一旦河水决堤,洪灾涝灾接迥而至,后果不堪设想啊!”
他的声音里饱含着失望与愤恨,“但陛下迟迟未批下修建堤坝的银两,微臣实在着急,这才擅自挪用了一部分。”
黎蔚在看见账本上两项支出的明细时,就已经明白怎么回事了。
此刻,他还是装作恍然大悟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