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家，是大秦帝国老一代世家中的一个比较具有代表性的门阀。 她们在关陇起家，掌控着一方民生与舆论，是大秦的官源之一。 整个大秦帝国之中，有相当一部分地方官员是被刘家扶持起来的。 或许在这个世界，也有所谓的‘星星之火，可以燎原’的说法。 刘家自从家族兴起时，就有着掌控地方的野心。 说白了，就是想当土皇帝。 一旦官员们出了京，下任地方。 天高皇帝远，自然便轻松掌管当地的财政大权。 这些年搜刮的民脂民膏，支撑起了如今刘家庞大的家族门阀。 至于百姓诉苦，也是多以强压、打骂、灭口了事。 只是，刘家的历代家主显然没有学好某位毛伟人的战术，眼光过于注重于地方的财政权柄。 导致刘家发展至二百余年后的今日，在朝堂之上的话事人，变得越来越少。 太京城是大秦的政治中枢。 朝中凤阁与六部就是重要的配给后库。 想要到地方去享福，自然得在朝廷有人配合。 可世家与世家之间也不是和睦的。 朝中重要的职位，当然都想着为自家取利。 几个权势较大的门阀，逐渐谋划起了吏部。 以至于在两年前的几番争夺之下，搞得几个世家门阀都没占到什么便宜。 反而还相互损伤了几名自家的官员，被当时还身为太女的秦清寒与太女太傅顾紫真抓到了机会，一举搞掉了刘家的吏部尚书。 这个在朝中作用极为重要的职位，也就让保皇派的大臣坐了上去。 自此之后，刘家立刻陷入了巨大的危机之中。 吏部逐渐开始渗透保皇派的臣子，搞得许多世家门阀不得不放松对于当今陛下的逼迫。 而刘家，自然更惨。 众多从刘家培养出来的地方官员的评级考核，到了吏部根本就无法通过。 不是这边出毛病，就是那边有问题。 说不定一个不高兴，还能给你挑出点儿罪名来。 总之一句话，你们刘家想要再站起来，这个幻想怕是不太可能的了。 就三个选择。 要么灭，要么顺。 要么，你们就谋逆造反。 朝廷再派大军围剿了你们，正好省了勾心斗角的功夫！ 刘家当然不敢傻乎乎的造反。 所以，这两年下来，刘家是眼睁睁看着自家扶持上去的地方官员们，因各种评级的问题被强行横调去了边远地区，形同发配。 端的是一个苦不堪言。 她们期望其他世家门阀的帮助，一起给当今陛下与凤阁诸位大学士施压，以解刘家之困。 但其他世家门阀却像是早已商量好了似的。 回应刘家的，全部都是伴随着虚假笑容的敷衍。 很明显，她们就等着刘家自取灭亡，好瓜分刘家的资源。 刘家当代家主刘青蛾对此忍不住破口大骂，却又无可奈何。 只能一边抵挡着来自世家与皇家的攻势，一边为刘家的命运愁得日渐消瘦。 虽说是刘家是罪有应得。 刘青蛾作为刘家家主，也知晓报应来临的道理。 可不懂唇亡齿寒的其他世家家主，却令刘青蛾恨不得亲手去活剐了她们。 前些日子又逢上广陵县主顾氏造出新纸。 一阵不见血的暗战，发展成了众多官员落网的明争。 在这个时候，几大世家门阀的家主又给刘家消息，说是愿意重新扶持刘家，前提是让刘家先去碰一碰当投名状。 刘青蛾听罢过后，当即就怒了。 你们去争权夺利，拿我们刘家当炮灰。 刘家一完，不管哪一边儿获胜，都不可能再把手里的资源放出来。 到头来，刘家焉能存于大秦史？ 这她爹的当老娘傻呢吧？ 于是，在家族中与宿老们经过了一番决定刘家未来命运的讨论后，刘青蛾今日便来了。 她选在这个时辰前来拜访楚国公府，当然有着展示诚意的意思在内。 毕竟顾紫真如今忙着跟陛下一起打压世家门阀，不可能会提早下值。 说不定，直到夜幕降临方能回府休息。 所以，刘青蛾准备从清晨一直等到顾紫真归来。 这等诚意，想来顾紫真不可能感受不到。 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就是这个道理。 另外，刘青蛾正巧也趁此机会见识一下前些日子盛传的广陵县主。 她对于顾长歌确实是比较好奇。 一个年纪轻轻的少年郎，却能有惊天的才华在身，还创造出了举世瞩目的新纸，可谓是能女子所不能。 这样的奇男子，刘青蛾活了半辈子也没见过。 而今听说顾紫真取消了与柳家的婚约。 这可就让刘青蛾动了点儿联姻的心思。 她四十有二，膝下双子双女。 两个女儿皆是读书之人，有官衔在身，未曾娶夫。 私生活虽是有些放荡。 可现在的年轻人，哪个脐下三寸还干净？ 女人去青楼玩玩，也是正常的嘛。 顾长歌身为高门子弟，定然是理解女人们的乐趣，不会多在意什么。 既然如此，如若两家能够联姻，岂不美哉？ 刘家与顾家一样，都是世家门阀的眼中钉肉中刺。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这个道理，顾紫真不可能不明白。 所以，刘青蛾觉得今日其实很轻松就能解决刘家之忧。 一个单纯的少年郎罢了。 她只需获得顾长歌的好感，让他不要在今晚商议的时候反对联姻即可。 至于配不配得上... 呵，笑话！ 她们刘家虽然一向是保皇派的敌人。 但刘家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权贵的芯儿没剩多少，名气在民间还是依然响亮的。 料想配个新兴家族的公子，问题应是不大。 就算不能联姻，她来此合作，莫非顾紫真还能看不上？ 此刻的刘青蛾还有着身为世家门阀家主的傲气。 尽管刘家这几年被整得很惨。 可她依旧认为只要自己做出姿态来，定会得到满意的结果。 这是压制皇权两百余年的世家门阀们的‘傲骨’。 比起不足百年历史的顾家，刘青蛾内心深处还是觉得刘家要更高贵一些。 她都亲自来了，身为顾府大公子的顾长歌，焉能不来陪客？ 顾长歌一来，她必然能演一个好姨母的形象出来。 顺便，还能从这个单纯的少年口中套出点儿有利于顾刘两家结盟的线索。 所以，刘青蛾是相当盼望着顾大公子过来接待一下她。 然而，这位刘家家主从清晨被顾家的门房请进侧厅等待之后，就根本没见到过顾长歌的身影。 不仅如此，顾府的下人们还没有一丁点儿尊敬她的意思。 除了上茶之外，竟连管事都没有来迎客过！ 这让刘青蛾心中暗暗恼火，怨骂着顾家果然是不懂礼节的破落户出身。 她一介世家家主亲自来此。 顾家家主虽不在，但管事与家中公子竟都不来迎客一下。 直到午时过去，门外这才传来一阵少年好听的说话声。 “刘家主此刻竟在里面等待吗？” “你们这群蠢笨的下人，居然没人提醒我。” “我这便去迎见刘家主。” 听到此话，刘青蛾顿时不由一愣。 莫非这顾家公子不是故意冷遇自己？ 想到这儿，刘青蛾不自觉的对顾长歌在厅外的话生出了些许好感。 紧接着，她赶忙换上了一副和蔼的笑脸，准备好好展现一下刘家长辈的温和姿态。 不过，马上就要走进府内侧厅的顾长歌，眼眸中却划过一抹冷意。 他知道，包括刘家在内的世家门阀，实际上没一个好东西。 表面上过来结盟，事后反手就能咬你一口。 这样首鼠两端的刘家，他不来坑一把，着实是有些对不起自己的良心。 心绪悄然掠过，顾长歌瞬间也扬起了灿烂的笑容，抬步走进了侧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