凛冽的寒风袭来，气温逐渐开始快速降低。 不同于前些天的白暖夜寒，时至十二月中旬，真正的冬季寒日终究是开始降临了。 若说十二月前的冬季，都是还能让人斟酌着出门的话。 那么如今的寒冷时节，就已经让许多家中贫瘠、无棉袄暖身的家庭不敢随便上街了。 气温骤降之下，太京城各处逐渐开始搭建起了施粮的简棚。 富户们为求名声，会在这种时候开仓放粮，接济许多吃不上饭的贫户或流民。 京畿地区的官府，也会时刻关注今年的流民情况，再行决定是否上奏天听。 很明显，今年不是什么灾年。 大秦各地的田地还算是丰收，除非是一些极度贫困或平遭变故的家庭，大多数的百姓们都能勉强度过这场冬日，期待来年的春种。 而在京畿地区的民众们眼里，有一个疑问已经到了热议的地步。 那便是近日流传甚广的朝廷报纸！ 据闻，顾家的广陵纸业已经接到了朝廷的下令，开始连夜赶制起了报纸所需的用度。 当朝凤阁首辅顾紫真与安阳王秦如柏，在前几日一同向朝廷上下的官员们与广大的民间文人雅士提议。 倘若有精选的文章、策论，可以斟酌着刊登在报纸上，供于秦北之地的大秦文士们赏阅、学习。 而民间学派的各类学说，以及原创的小说故事，亦或是名人趣闻。 但凡有意提交者，也可以在其他各大板块上刊登。 只需实事求是的提交申请到广陵纸业，自会有人给予奖励与稿酬，根据报纸的售卖与利润抽成。 不论身份，不论地位。 可匿名提交，也可明名求名。 只要有兴趣给大秦子民们展示一些好看的东西，朝廷特设的刘司条例司与顾柳两家承办的广陵纸业照单全收。 并且，宣布创建报纸的诏令上明言由御史风闻奏事，绝不会有上下其手之事，更可供任何一位大秦子民检阅！ 这一番报纸的宣传一出，立刻便在太京城及其周边引起了巨大的轰动。 民间议论纷纷，都在说着这报纸的新鲜之处。 在这个娱乐只有唱歌、跳舞、玩男人的时代，突然冒出一个可供大家阅读的有趣读物，倒是确实是个不错的谈资储备。 只是，对于报纸的热议者虽多，几天的议论下来，却始终没人愿意充当第一个出头鸟。 毕竟这个报纸是新生出来的东西，谁知道到底是怎么个流程？ 万一往上供上佳作，却是没人去花钱买这个新鲜玩意儿怎么办？ 那岂不是赔大了？ 更何况，报纸能不能办下来还不一定。 报纸的参与人员，是否有这个信誉也没人敢保证。 说不准往上放上一个名人趣闻，第二天那个所谓的‘匿名提交者’就被某个花钱买命的黑恶势力，直接给扔到护城河里去了。 这种事儿谁说得准？ 即便朝廷所说的投稿奖励，让许多家境贫困的读书人们颇为心动。 但对比起不算多的钱财，还是安稳的过日子最为重要。 没了命，要钱有何用？ 不过，对于百姓们各式各样的议论，顾紫真等一众改革派的大臣们，仅仅是笑呵呵的摆了摆手，便继续放话向民间保证信誉。 安阳王秦如柏竟也是在几天前去了一趟楚国公府后，回来大力支持报纸的创办。 并且，她还出乎许多中立大臣们意料的，信誓旦旦的声称要当报纸的担保人。 尽管这位安阳王殿下并未发声要帮助改革派，也没有任何要在明面上站队的意思。 可秦如柏的这个举动，依然给本就带上了神秘色彩的报纸，更添了几分令人关注的潜力。 只是，无论怎么官方做保证，却还是没有任何前来投稿之人。 连最基本、最容易拿钱的‘民间风闻、名人趣事’板块，都没有任何人去暂时设立报纸总部的广陵纸业提交申请。 原本还觉得改革派创办报纸一事不太对劲的保守派官员们，也暂时压下了大量提交弹劾的念头。 以现在无人投稿的情况来看，这个史无前例的‘报纸’，还未登场就已经废了！ 保守派的官员们也乐得凤阁与六司条例司出一次丑。 顺便，她们还能借此机会打压一下改革派的气焰，实属空手得好处之事。 渐渐地，半个月的时间过去了。 广陵纸业对门处的那家暂时设立的报纸总部，几乎每日都是门可罗雀的状态。 不知从哪里刮起一阵‘朝廷乱命’的风闻，再次将创办报纸却无人投稿的尴尬情形，给顶到了坊间百姓们议论的风口浪尖上。 而报纸在此前宣布要年后发售的宣告，也因此成为了许多‘大聪明们’口中的笑料。 在她们看来，完全没人敢去投稿的报纸，怕是连第一期都创办不出来。 指不定到了将要发售的日子，负责此事的朝廷官员们又得用各种漏洞百出的借口来搪塞。 于是，在某些人的有心动作之下，各类不看好报纸的言论，随着时间的流逝越发甚嚣尘上。 人们在闲暇之余的谈资，总离不开‘报纸’二字。 或是少许的期待，或是多数的嘲讽，或是不屑的嗤笑。 总之，经此一番折腾，朝廷创办报纸一事的关注度，终究是不可避免的达到了此前未有的顶峰。 一时间，广陵纸业与朝廷合办的‘报纸’一词，成为了民间众多坊间的‘流量密码’。 ... 而在官方报纸渐渐开始处于不利态势的时局中，鸾凤内宫的顾长歌却是丝毫没有为其苦恼的架势。 他在这半个月的时间里，每天就是标准的‘大官人’姿态。 早晨起来洗漱，然后打卡上班，阅览一下本就不多的宫务。 逛完理事堂后，再回来跟琅儿笑闹一番。 回过头来，便好好的研究起了灵力入体之法，熟练掌握头发丝一般细小的灵力移动，随时准备向琳儿报那一夜对他的‘放肆’之仇。 顺便，顾长歌偶尔还会逗逗沉浸在修炼中的杨夭儿，用物理干扰的方式，来彰显他亦父亦兄的威严。 《好哥哥》。 不过，顾长歌在这些天里与那位女帝陛下的相处时间却也是不少的。 秦清寒当真是说到做到，每隔个几天就派人过来暗示一下他该‘主动请见’了。 无奈之下，顾长歌只好用各种借口来让她移驾霁月阁。 尽管他在与秦清寒的数次单独相处中，使劲浑身解数才没有让她占到自己太多的便宜。 可顾长歌还是察觉到了他与这位女帝陛下的相处模式，明显开始转换了主动与被动的攻守地位。 真·攻势一转。 这绝对不是一个好现象。 顾长歌甚至觉得没等这位女帝陛下对他公开表白，自己反倒会沉浸在她渐渐从冰山女帝改变到纯欲御姐的强大魅力之中。 所以，顾长歌毅然决然的决定... 多欺负几次杨夭儿，好好舒缓一下近日来的郁闷心情！ 没办法。 他想欺负别人也欺负不过啊。 琅儿，打不过。 琳儿，含情脉脉。 秦清寒，惹不起惹不起。 指不定他这边刚刚硬气起来，人家马上就给他扔到凤榻上去，并进行一场激烈的‘反调教’。 果然。 还是刚开灵智就被他养到现在的小狐狸好欺负。 杨夭儿直呼‘好兄长’！ ... 时至十二月下旬初的一天下午。 霁月阁的男官院落之中，琳儿与琅儿暂且去了对面的几座楼阁，领着内宫宫人们整理书库里的文件与藏书。 而顾长歌则是优哉游哉的坐在石旁的石凳上，看着一本讲鬼怪故事的杂书，用来打发时间。 可坐在一旁的杨夭儿，却是从一刻钟前开始，就不停地问着他一个不好回答的问题。 “顾哥哥，你就告诉夭儿吧。” 杨夭儿故意用着自己近几日才钻研出来的撒娇大法，用着又软又糯的萝莉音，抬起可爱的小爪子抓着顾长歌的手臂来回摇晃。 “究竟是什么样的女子，才能打动顾哥哥的心呢？” 顾长歌放下手中的书本，闭着双眼感受着来自耳间的享受，故意保持沉默，不去回应这个小家伙的奇怪问题。 若是不去看发声的源头，光听杨夭儿这般软软糯糯的少女娇声，倒是一种颇为不错的采耳体验。 但被小狐狸说得久了，难免也是有些无奈。 顾长歌抬眼看了看抱着自己手臂不撒手的杨夭儿，刚刚在脑海中幻想出来的金毛萝莉也瞬间消散不见。 嗯，总不能对这个小家伙抱有什么‘异世界骨科’的想法。 还是当好一个亦父亦兄的顾哥哥比较靠谱！ “顾哥哥，你一直都回避这个问题，莫非...” 杨夭儿眨了眨那双好看的大眼睛，语气逐渐带上了几分不确定的怀疑。 “是喜欢男子？” 啪—— 一招‘如来神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迅速落在了杨夭儿越发娇弹的小屁股上，疼得它‘哎呦’一声，赶忙捂着臀部跳到石桌的另一侧。 下一秒，杨夭儿登时在那里端坐、低头、噘嘴、委屈，再做出一副泫然欲泣、楚楚可怜之态。 这一套操作看下来，可谓是行云流水。 顾长歌见状不由哭笑不得的摇了摇头，倒是收回了逐渐练至大成的‘如来神掌’。 “别装可怜了，去我房间角落那边看看，给你准备了点儿小礼物。” “嗯？” 听闻此话，杨夭儿顿时扬起一阵欢喜之色，随意切换情绪的功力愈发深厚。 “顾哥哥给我准备了惊喜吗？” 顾长歌笑呵呵的点了点头，随意的挥了挥手。 “左右闲着也是无事，你过去看看吧。” “好嘞！” 杨夭儿双腿有力的一蹬，几个呼吸间便从院落上的石桌跳到了二楼的走廊上，一脸兴奋的冲进了房间里。 虽说没能从顾哥哥口中问出他钟情的女子类型。 可既然能有惊喜，那这种事情以后再问也不迟。 反正距离它化形还有一段不短的岁月，总归不急在这一时。 没过多久，二楼上便传来杨夭儿略显疑惑的呼喊声。 “顾哥哥，惊喜在哪儿呢？” 顾长歌不紧不慢的回了一句。 “在床底下，有一口大箱子，里面便是我早先精心为你准备的礼物。” 此话一出，杨夭儿果然依言从床下拽出了一口大箱子，颇为开心的咋呼一声‘好大的箱子，肯定有好东西’。 然后，它就在箱子里面看到了一堆堆熟悉的、名为‘课后作业’的、用广陵纸制作的... 试卷！ 顾长歌那淡定的嗓音，适时的飘了过来。 “这些是我早在几个月前就让府内的下人们去整理的各类函数试题。 包括你前些天想要耍赖不交的作业，我也都细心的帮你整理了下来。 限时到明年的今天，把这些充满顾哥哥对你的爱意的试题，都给我老老实实的做完。 若是再像之前那般偷懒耍赖，莫怪我直接提前一年份的‘如来神掌’！” 话音落下，杨夭儿呆呆的看着箱子里的试卷，双目逐渐失去高光。 顾长歌仿佛听到了一道清脆的提示声。 叮—— 【恭喜宿主，达成巨大成就：兄慈妹孝】 【恭喜宿主，收获珍稀徽章：顾哥哥，求您做个人吧】 【恭喜宿主，加速妖修进化：学好数理化，走遍天下都不怕】 当然。 系统是不会有的，有的只是杨夭儿此刻满满的‘感动之心’。 正巧在这时，两名绝色少女笑谈着从院外走来，尽皆穿着一身样式相同的宫装制服。 虽说比起那些内宫宫人们，她们的衣装也仅仅是多了一点华美的色彩而已。 可两女之姿色秀美绝伦，自非是寻常的美貌宫女所能比拟的。 更重要的是，她们是一对绝美容姿几近相同的并蒂姐妹花。 这在给人的观感上，增添了一大笔双倍的养眼快乐。 此二女，自然就是领着宫女们整理霁月阁书库归来的琳儿与琅儿。 顾长歌一见到两女此刻流露出来的放松表情，内心登时涌上一股小小的激动。 来了！ 他等待已久的机会，终于要出现了！ 今天，他必要让那一夜对自己百般放肆的琳儿，亲身感受一下那一句经典咏流传... 主人的任务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