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所周知，修行者踏入通灵境的标准，便是打破闭合的灵台壁。 当灵台壁被打破，体内的灵力才得以去灵台中净化。 这个‘净化’的过程，自然不是简单的字面意思。 而是类似于‘提纯’的过程，清除掉天地灵气中的杂质，并对进入灵台的灵力进行精炼。 等到修士灵台净化后的纯净、凝练的灵力，重新归入丹田处的那一方开辟出的气海。 一个完整的大周天，才算是到此结束。 可顾长歌先前的情况是，他其实根本没有将灵台壁破除彻底。 那一层灵台前方的‘薄膜’，正在以一种极为缓慢的速度，重新进行着灵台壁的愈合。 这导致顾长歌不得不每隔上个几天，便对‘死灰复燃’的灵台壁发起冲击。 等到再次打破愈合的部分，他体内的大周天才能运转通顺。 但现在，顾长歌却惊讶的发现... 原本应该在缓慢愈合的灵台壁，今夜却像是被什么给禁锢住了一般，完全没有重新‘长出来’的迹象！ 这就好比有个人站在了那里，手里还举着一把锋利的四十米大刀。 而灵台壁则像是不停生长的活物，再往上长必然会被那一柄大刀给生生斩掉。 于是，那层‘薄膜’似乎也继承了顾长歌本人的被动技能，十分从心的停下了重新愈合的架势。 这对于顾长歌来说，自然是一件从天而降的大喜事儿！ 说是撞了大运，怕是也绝不为过。 毕竟他一直苦恼于修炼进度停滞的终身大事，如今居然有了要解决的迹象。 尽管顾长歌还想不通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可这点儿疑惑，比起已经到手的好处来说，真的有那么重要吗？ 当然不重要！ 天底下没有白吃的午餐。 但要是在不知不觉间已经吃到了肚子里... 呵呵。 他还能咋地？ 反正也没有反抗的能力，更没有去探究的实力。 与其在这里患得患失，还不如趁着那层‘薄膜’的虚弱，赶紧趁它病、要它命！ 保证通往灵台道路上的顺通无阻，这一点关乎顾长歌的身家性命。 一旦灵台壁重新愈合，断绝了自身灵力通往灵台的‘门户’。 那么，原本已然存在于顾长歌体内的灵力，将会成为那一道让他感到棘手的催命符。 正因此，他才会暗松一口气的同时，心中不免感到兴奋。 只是，灵台壁突然的愈合停滞，也给顾长歌带来了一点儿小麻烦。 比如说，他的身体似乎有些不太适应。 本来应该滞涩难通的灵台小径，忽然间就变成一条畅通无阻的康庄大道。 这种过度通顺的灵力运转，使得顾长歌运转起大周天的时候，差点儿都没能压制住沸腾起来的汹涌灵力。 那是一种怎样的感觉呢？ 顾长歌说不太上来。 但若是硬要形容一下的话，便只能用一个字来描述了。 那就是，爽！ 顾长歌此时真的很爽。 虽然这么说起来有点儿像是在搞涩涩。 可此‘涩涩’，非彼‘涩涩’。 这是一种玄妙境界的舒爽感。 仿佛他体内的每一丝灵力，都在欢呼雀跃的冲向不再滞涩难通的灵台脉络。 顾长歌可以清楚的感知到，他全身上下的每一个细胞，都处于那种很‘飘飘然’的状态之中。 好似是重新回到了宁城的那天夜里。 他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打破了那一层可恶的灵台壁。 这才让他自身吸收的天地灵气，通过灵台化为了专属于他自己的力量。 顾长歌此刻的状态，大体就是这么个情况。 爽，是非常爽。 但一直以来他都‘穷久了’，今夜突然就‘富裕了’起来。 这种临时不适应的感觉，却也是一个小问题。 不过，等到他真正适应回来之后，想来也不算是什么麻烦了。 总的来说，事情似乎还在可控范围之内。 并且，正在朝着好的方向发展。 夜色浓郁，月光皎洁。 盘坐在老枫树下的顾长歌，不停地在体内运转着大小周天。 一边调整着吸收天地灵气的速度。 一边努力忍耐着不让自己被那种舒爽感给迷醉得呻吟出来。 不算汹涌的天地灵气，一步步‘占领’了被灵台壁愈合阻塞的经脉，冲向了那个悬于天灵处的灵台之中。 绚丽的氤氲柔光，弥漫在灵台上方，净化着天地灵气。 少许的精纯灵力，顺着经脉急速而去，丰盈了原本不怎么充盈的气海。 饶是顾长歌有意主动去减缓了自身吸收天地灵气的速度。 可那种气海逐渐充盈起来的舒爽感，还是让他一时没能适应过来。 “呼...呼...” 顾长歌有频率的深长呼吸，吐出体内夹杂在天地灵气中的杂质。 从旁边看过去，他就像是在温暖的春夜之中，正在吐着只有寒冬才能出现的白气一般。 修行中的对外感知，逐渐变得模糊起来。 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 就连顾长歌本人，也不知过了多久。 深沉的夜色，变得愈发浓郁。 皎洁的月光，变得缓缓黯淡。 渐渐地，随着天边一抹鱼肚白的晨曦，划破了微弱的凌晨夜幕。 那个出现在顾长歌头顶上方的无形气旋，终究是缓缓的变小了许多。 通过吸收天地灵气来充盈丹田孕育气海的速率，也终于被他给调整到了最舒适的程度。 直到顾长歌觉得他已经稍微适应了一点儿体内脉络的变化，吐出最后一口白色的浓雾之气时。 东方长空升腾而起的一轮旭日，挥洒向人间的一缕晨曦，正巧映射进了顾长歌睁开的双眼之中。 霎时间，一道微弱的金芒，自他的眸中闪烁而过。 随即，消失不见。 但顾长歌从这一番静修中苏醒过来后，他却明显的发现自己的感知较之从前清晰了不少。 或者说是，较之灵台壁开始愈合的那些日子。 他经历了被‘封印’一般的滞涩与虚弱。 如今，他又回来了。 天边的晨曦，照射了过来。 顾长歌眯了眯眼，笑叹修行之人当真是对时光无感。 他不过是运行了几次大小周天，连真正的静修闭关都不算，最多算是个灵台通达。 可尽管如此，顾长歌在这种奇妙的状态中，还是在沧浪园中度过了整整一夜。 要不是他明确感受到了自己的气海，已经比前段时间充盈了许多。 顾长歌可能还以为他这一夜除了体验‘中大奖’的舒爽感之外，什么显著的收获都没有。 只是，还没等他细细体验一下自身的变化。 不远处的石径小道上，便传来了一道道急切的呼喊声。 “少爷，少爷！” “您在哪儿啊，少爷？” “赶紧去那边看看，少爷院中没有贼人闯入的痕迹，说不定少爷现在还在府内！” “快快快...” 听到这些语气急切的语句，顾长歌第一时间竟是愣了一下。 倒不是他诧异府内的仆从们寻找自己。 而是他竟然隔着上百米的距离，清楚的听到了前方不远处的呼喊。 要知道，往日的顾长歌，不过是比正常人的五感稍好一些罢了。 寻常人隔着几十米的距离，可以听到模糊不清的呼唤声。 耳力好之人，距离或许能远上一些。 但顾长歌隔着几十米的距离，却可以听到清晰无比的谈论声。 只是，他对外感知的程度，也就仅此而已了。 毕竟不是真正的通灵境修士。 他一个‘伪灵’之士，还能要求多高啊？ 所以，顾长歌要是想要再感知些别的东西，便需要去借助他微弱的灵识了。 而且，时间与距离还相当的窘迫。 不说是对人对事毫无作用。 却也是有那么一丢丢用处。 比如，他在乾清宫大宴的时候，用灵识偷听了夏国使臣吴迩凡与她们那些属官们的谈话。 但现在，顾长歌对于自身五感的感知，似乎又增加了些许的距离。 这让他不由感叹起了灵台通畅对于修士们的重要性。 由此可见，修行之事确实如同水上行舟。 每一步，都决不许出差错。 一旦划错了一支桨，指不定就会让他的修炼成果，变得弱于寻常的修士。 可要是及时弥补了回来，并且比起正常的修行者，多出了不知多少次的冲击灵台之力... 想来他的修行力度，也将会是寻常修士的数倍之高！ 顾长歌在心中如此想着，缓缓从老枫树下站起身来，不由轻笑了下。 稍微活动了一下身子，发出了些许骨骼活动的清脆声响。 如同他看过的那些玄幻小说一样。 一整夜的静修盘坐，加上灵力滋养身体。 这让他浑身上下都感到了一阵久违的轻松之感。 顾长歌做了几次习惯性的深呼吸，抬步准备朝着沧浪园外走去。 可就在这时，不远处的顾府仆从们也正好找了过来。 看得出来，她们是真的着急了。 “少爷，原来您在这儿啊，小的们都快急...” 话音未落，几名匆忙跑来的顾府女仆们顿时一怔。 白日初至的晨曦，倾洒在伫立于枫树下的白衣少年身上。 柔和的微光，与他突然变化的气质。 两者的结合，像是变成了一幅画卷。 这种直映眼前的绝美画面，让她们强行将口中未尽的话语给憋了回去。 这几名正值思春之龄的年轻女仆，登时停步在了葱绿的草坪上，痴痴的看着枫树下变化不小的自家少爷。 顾长歌自然对她们的反应相当疑惑。 毕竟他暂时只能察觉到自己体内的变化。 关于自身外形的升华与否，顾长歌根本就没有任何的感觉。 可还没等他开口发问，其中一名年纪不过十五六岁的少女仆人，竟是不由自主的喃喃说道： “少爷，又变美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