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梦璃是不怎么关注政事的。
但她是修行者,还是一个修为高深的后天大圆满之境的强大修士。
听到什么事情,过耳不忘的能力,那都是修士的基本功。
因此,柳梦璃刚刚骑马纵行,便突然想起了前些日子自家娘亲随口说过的那件事。
柳传君曾说,护卫京师的五城兵马司,似乎已经被渗透进了一部分基层将领心向保守党。
而今日突然发生的这件事,又是九团卫的金吾卫在背后搞鬼。
这让柳梦璃一下联想到了一些事情。
不过,对于柳梦璃来讲,这些都是她的猜想罢了。
实际上,她也不是很确定。
顾长歌究竟是主动卷入了这场席卷全国的党争之事。
还是他被迫变成了两派相争的牺牲品。
如果是前者,柳梦璃立马就不会担心了。
毕竟她的小男人,她知道。
表面上看着纯洁无比,宛如一尘不染的白莲花。
可内里,怕是黑得让与他为敌的人们心怵。
当初的世家门阀覆灭一案,不就有顾长歌在背后推波助澜吗?
只是,如果是后者的话...
她绝不原谅!
柳梦璃黛眉紧皱,旋即重新勒紧了缰绳,朝着楚国公府的方向纵马而去。
“驾!”
...
鸾凤宫,坤轩殿。
“陛下,今日坊间传闻,广陵县主勾结夏国使节,意图收受贿赂,扬夏贬秦。”
听着专门收集民间民声的宫中女官的禀报,秦清寒不由心中暗恼的皱起了柳眉。
倒不是她听信了这些谣言。
而是秦清寒知道,这似乎是有人对顾长歌出手了!
但涉及到了夏国使节,秦清寒自然不可能公开偏袒。
她俏脸微冷,沉吟少许工夫,旋即吩咐道:
“下旨,令京兆府尽快调查清楚,若只是坊间流言,尽早查出源头所在。”
“是,陛下。”
传令的宫人行礼退下。
秦清寒仿若无事般的继续理政,没有表露出一丝因此上心的模样。
可她的内心之中,却忍不住有些焦急起来。
索贿。
通夏。
护送军士殴打百姓。
百姓之间议论纷纷。
这像是有人故意给顾长歌下了个套一般。
后面将会发生何事,秦清寒现在还不清楚。
但她也知道,肯定不会是好事。
甚至,还有可能影响到马上全面展开新政落实的大事!
可秦清寒思索了一会儿后,却又觉得此事处处充满着蹊跷。
顾长歌会主动向那些夏国使节索贿?
秦清寒觉得这是不可能的事情。
要么是他心里还憋着什么坏。
要么是今日发生之事另有隐情。
否则这种只有那些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纨绔女子才会做的事情。
顾长歌是不可能去掺和的。
这一点,秦清寒内心是绝对肯定的。
而且,倘若有人企图用这件事做文章,最起码也定然是掌握了什么后手才是。
毕竟顾长歌明面上是广陵县主,但他也是凤阁首辅顾紫真的独子!
除非是活得不耐烦了,才会没有证据的去污蔑楚国公之子里通外国、公然索贿。
那可是来自于当朝凤阁首辅的愤怒!
谁能承受得起?
所以,秦清寒的心情极为复杂。
她很不喜欢这种自家小男人背着自己做事的无知感。
上一次的世家门阀覆灭,是因为她与顾长歌的关系根本就不是现在这样。
可如今,这个小男人又一次瞒了她。
也不知道,柳梦璃是否提前知晓了此事。
要是梦璃提前知道...
这是否证明在顾长歌的心中,她的地位不如梦璃重要呢?
想到这儿,秦清寒轻轻的叹了口气。
“长歌,你究竟打算做什么...”
...
皇城,凤阁。
众位凤阁大学士听完了小吏报上来的消息,不约而同的看向了不动声色的顾紫真。
等到禀报此事的吏员们退下,其中一位凤阁阁老终于忍不住开口问道:
“老顾,你家孩子搞什么呢,夏国使节怎么还掺和进来了?”
剩下的几位凤阁大学士也看了过来,眼神中不无疑惑与探究之色。
毕竟在即将全面展开新政落实的节骨眼上,凤阁首辅的独子突然沾上了此等恶事。
这对于正在进行中的变法来说,可不是什么好消息。
只是,顾紫真对此却丝毫没有为之担忧的表现。
哪怕她最宝贝的儿子,似乎已经开启了一个‘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漩涡。
但顾紫真仍然淡定得很,甚至还有点儿想要喝点儿好茶。
“急什么?”
顾紫真淡淡的看了这群老家伙们一眼,知道她们也是关心自家之事。
可开端已经来了,自是不可能就这么重重拿起、轻轻放下。
顾紫真放下手中处理着的奏章,旋即淡笑道:
“准备准备,和高淑那老匹夫打一场吧。”
此话一出,众位凤阁阁老们顿时大惊。
“没到时候吧?”
“南边还没把《广陵候报》普及开呢,会不会草率了点儿?”
“老顾,这么大的事情,哪能你说一句‘开战’,便要重开党争的?”
“高淑那老匹夫定不会束手就擒,真要让她领着那群人鱼死网破了,怕是要损不少人了。”
“此事,我不赞成。”
“再等等吧,先弄好你家孩子的事儿,老顾啊...”
还没等那位凤阁阁老把话说完,顾紫真忽然拍案而起,怒声道:
“我儿用自身声名做引,你们这群老家伙还想等什么?!”
众位凤阁阁老又是一惊。
其中一位性子急的老学士刚想开口询问。
可忽然,她猛地想到了当初世家门阀覆灭之前,以及不久前乾清宫大宴的事情。
说起来,这两次的大事件...
似乎也是这个孩子充当的两派之间的导火索来着?
想到这儿,这位凤阁阁老突然倒吸一口凉气。
难道这一次,又是他在背后推波助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