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看下首儿子裴呈洲的位置,那儿空无一人。
那臭小子见风声不对早就跑了,连朝都不来上!
裴以泽只能一个人硬着头皮听着。
今天的主要议题还是昨天裴以泽砸玉玺的事儿。
玉玺质量倒是比较过关,那么砸都没有坏,就只崩了一个小小的角,完全不影响使用。
但大臣们却不肯就此轻轻放过,对裴以泽这种行为进行了严厉的批评和严肃的教育。
百官要对皇帝陛下进行灵魂深处的剖析,让他充分认识到这样做会导致如何严重的后果,从而认识到错误,确保以后不犯。
玉玺作为一个国家的象征,代表着至高无上的权利,皇帝陛下怎么能拿它来砸人呢?
沈阁老站在底下慷慨陈词。
李永进作为皇帝的铁杆粉,替皇帝辩驳了一句:
“也怪不得皇上啊,那种情况下,沈大人你让皇上拿什么砸?”
很好,这一句过后,画风就歪了。
沈阁老横眉竖目:“拿什么砸?葛青当时手里不是有托盘吗?拿托盘砸啊!”
“以皇上的手劲,就是拿托盘砸也不会砸歪的。”
李永进立刻反对:“拿托盘砸的话,这力道不够,不一定能够把广安王砸死。”
沈阁老道:“托盘不行,不是还有葛青吗?皇上完全可以把葛青抓起来,然后扔过去砸呀,效果不是一样的吗?!”
好了,画风再一次歪楼,已经歪到十万八千里外去了。
怎么抓?怎么扔?这是技术层面的难题了。
李永进甚至下场亲自示范。
众臣对此展开激烈讨论,朝堂一片热闹和谐。
然而却有一个人见不惯众臣避重就轻的态度,觉得大家都没有批评到点子上,站出来大声道:“皇上!微臣冒死进谏!”
众人都安静了一瞬,看向了这个人。
这二愣子是谁啊?
这人头发胡子都白了,是御史台新上任的一个御史,名叫嘉士。
嘉大人属于屡试不中那种,近四十岁了才考中进士,好不容易才升到御史,为人有些古板,众人都有点怕他,见他站出来,都有些头疼。
就见嘉御史出列,义愤填膺对裴以泽道:“皇上,恕臣直言,您的错不是拿什么东西去砸广安王的问题。”
“砸广安王没有错,但是您这种行为是侮辱了玉玺!”
“还有,您说什么那个破石头,这句话臣可是听得一清二楚……”
就呱啦呱啦引经据典痛斥裴以泽,说他不尊重玉玺。
“还有……”
“先圣孟公有云: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
“皇上,皇权不是您的私有之物,是属于全大周老百姓的!凡是重大决定该与朝臣和百姓商议,怎么能轻易将皇权说交就交,说让就让?”
“广安王明显不是一个合格的帝王,皇上您怎么能够随随便便就把百姓和江山社稷交付给他?”
“不要说您做了万全准备这种话,这万一呢?万一让广安王奸计得逞,百姓岂不是要陷于水火之中?”
呱啦呱啦呱啦。
“还有各位大人,你们这是在粉饰太平,对皇上的错处高高举起轻轻落下,起不到应有的作用,你们信不信,下次遇到这种事情,皇上还会……”
裴以泽听得一个头两个大,问葛青道:“那个永青公主寝殿重新修建的事儿,这么大的事儿,皇后娘娘就没找朕商量?”
说完就眼巴巴的看着葛青。
他发誓,他的目光从未如此诚挚过。
他话都递得那么明显了,只要葛青顺着说一句皇后娘娘在找您,裴以泽立刻就能脱身。
却见葛青眨眨眼,恭恭敬敬的回答:“回皇上,没有!”
此等小事,皇后娘娘怎么可能拿来麻烦皇帝陛下您?
裴以泽用目光狠刀葛青。
你娃要不要这么诚实?
葛青躬身,没说话。
人家嘉御史都说皇帝陛下要广纳谏言,不能光听虚的好听的,要听实话。
您就好好听着呗。
他其实也是为裴以泽好。
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今天裴以泽要跑了,明天还得接着听训,不如就今天一次性听完好了。
于是嘉御史就站在慷慨激昂的痛斥皇帝,长达一个时辰之久。
皇帝不得不如坐针毡一般听完了。
听完还得面带微笑温言嘉许,称赞嘉御史说得对,百官要向他多学习。
回宫就怒气冲冲找裴呈洲那孽子去了。
媳妇儿他惹不起,两个女儿他舍不得凶,就只有拿儿子开刀,发泄他的窝囊气。
让葛青将嘉御史的原话一字不改的复述给裴呈洲听。
想躲清净?没门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