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殿下宣布,让打了邵焕童板子,将他驱逐出京,永不录用。
被蛊惑参与静坐的学子,这一届不许参考,让他们都回去好好反省,下一次再来。
兰腾飞和吕梁山二人早已吓得脸色惨白。
听到这个宣判,心头那块大石总算是能落地了,暗呼侥幸。
但一想到自己这一耽搁又是三年,又好想哭。
人生能有几个三年?
他们俩心中有鬼,不敢有什么表示,但其他被煽动参与静坐的学生就没那么好说话了。
他们进京赶考一趟容易吗?只因为受人蛊惑,一时激愤做下了这无脑的事情,现在后悔也来不及了。
尤其是那些倾全家之力供着读书的学生,就更气。
这样子回去如何跟父母亲友交代?!
他们心里也都明白。
朝廷没有追究他们责任,让他们三年后再来考,表面上看起来是朝廷宽宏大量轻拿轻放,但他们这些人多半已经进了黑名单了,即使三年之后再来考,也只会是名落孙山。
这样一来,也算得上是前程尽毁。
如果是为了正义,真为了贫寒学子而斗争,那拼上自己前程还说得过去。
但事实却是,他们只是被人利用了!这口气又如何咽得下?
悲愤绝望的学生们没处发泄,于是在邵焕童被打得奄奄一息丢出城门的时候,又追上去把他往死里打了一顿。
只打得邵焕童有进的气没出的气了才罢休。
邵焕童就这样浑身血糊糊的被扔在城郊,被夏末的阳光炙烤暴晒,只觉自己多半是活不成了。
朦胧中听到有马车在自己身边停下的声音,又有女子低低的惊呼声。
随即彻底陷入了黑暗中。
等邵焕童稍稍恢复意识,他已经身在寺庙里了。
旁边守着他的是个相貌娇美的年轻妇人。
“奴家时芸芸,公子身上可好些了?”
妇人脸蛋飞飞红,这样介绍自己。
邵焕童迟钝的脑子这才开始运转:“你说什么?你姓时?”
“是。”
时芸芸语气略带骄傲:“吏部侍郎时大人就是我大伯。”
邵焕童心里冷笑,原来是时家的人啊,那可太好了。
他虽然是个学子,可也已经是个成年人了,成年人该懂的事儿他都懂。
他家里又是开赌场的,形形色色的人都见过。
因此,他一看时芸芸脸上的神情,就知道眼前这女人不是什么好货色。
如果真是个好的,又怎么会被时家人放逐到这里?
但他没吭声,反而做出对时芸芸无限感激的样子来。
他嘴巴又甜,三言两语就把时芸芸给哄住了,让她相信自己只是暂时落了难,以后总有东山再起的时候。
而时芸芸呢,是看他穿着国子监学子才能穿的襕衫,这才救的他。
心想着既是国子监学生,才情定然不差,救他一把,说不定能依靠着他,实现自己荣华富贵的美梦。
一对心怀鬼胎的男女,彼此都揣着算计,倒也在眉目传情中有了点默契。
这样,邵焕童便留在了寺院里养伤。
正阳门这边。
热闹看完,吃瓜群众们都意犹未尽的退散了,裴呈洲把时令陆昀伯等人带进了宫。
皇帝要问问情况。
时令刻意拉着蒲宝走到了众人后面。
今天的事儿他越想越后怕,忍不住对蒲宝念叨:
“像那种人一看就没安好心的,你离他远一点,一有不对劲你就该叫人。”
“哪有你这样,明知道他没打好主意还跟着胡闹的?”
像今天这个事儿,她就差点自己挖坑把自己给埋了!
蒲宝也知道自己错了,吐了吐舌头软软撒娇:“知道错啦,以后不犯了。”
时令这才满意。
身边却插进来一个稚嫩的童音:“你干嘛骂我姐姐?!”
转头看过去,却是横眉竖目的念宝小公主。
念宝气冲冲的瞪着时令。
刚刚对时令的好感全都消失无踪。
他们家里谁舍得瞪她姐姐一眼啊?
谁舍得用这么重的语气跟她姐说话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