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些年带着何岁岁东躲西藏,很受了些苦楚,人也得了很重的病。
他明明还不到三十岁,正是年富力强的时候,看起来却老迈虚弱得像个老头子一样。
也难怪何岁岁会女扮男装出来讨生活。
病魔早把海彪的精气神儿都给磨没了,他如今什么都不想,就只但愿他恩人的女儿能够平安康健。
因此争着把罪责揽到自己身上,拼命向裴呈洲磕头,说一切罪过都是自己的。
“小姐年少不懂事,都怪草民和她说错了话,才让她心生怨恨。”
当初何岁岁胆大包天潜进皇宫刺杀太子,也真的把海飚给吓坏了。
“不怪小姐!真的不怪她!这全都是我的错。殿下你要杀就杀我吧,放过小姐。”
“何大人只有她这一条血脉了!他千万不能再出事。”
何岁岁看他这样,心都碎了,红着眼睛扑到了他身前。
哭着道:“海叔你别说了!我一人做事一人当!”
“潜入皇宫刺杀太子殿下的人是我!要杀要剐也应该是我去。”
海飚也哭:“不,小姐!我没有几日好活了,就让我去吧。”
众人看着这一幕,人都麻了。
这什么情况?
唱生离死别的大戏呢?
都转过头看向裴呈洲。
裴呈洲脸色煞白,手紧紧抓成拳头,转过了身不再看这刺心的一幕。
时令又同情的拍了拍裴呈洲的肩膀。
“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非在这儿找?”
蒲宝看了看她哥冷肃的背影,又看了看海彪。
终究还是不忍心,向前一步道:“我可以救他。”
裴呈洲没有吭声。
何岁岁眼睛亮了:“殿下您真的愿意救海叔?”
“嗯。”蒲宝点头。
时令却开了口,打断了蒲宝的话:“救可以,但我们有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何岁岁问。
“你进宫服侍太子殿下三年。”
时令想着,总得给裴呈洲一个机会。
如果三年的朝夕相处裴呈洲还拿不下何岁岁,那也只能感叹一句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趁早撒开手好了,免得天长地久的惦记着。
这一说,何岁岁吃了一惊,连裴呈洲也猛的转过了身,不可思议的看着时令。
时令道:“何小姐,你只说你答不答应?你答应,我们立刻就替海彪医治。”
他还准备长篇大论:“你刺杀太子殿下,其罪当诛,只入宫三年……”
何岁岁一咬牙,打断了时令的话:“我答应。”
这姑娘爽快!
“好!”时令转头看着蒲宝:“给他泥巴就行了。”
他才舍不得蒲宝拿自己的血喂给这人吃呢!
反正蒲宝的泥巴也是治病的良药,只不过疗效稍微弱了点,治愈的时间稍微拖长一点而已,不妨事。
这海彪的病原本也只是生活困顿外加心理压力大导致的。
这下事情摆到了明处,他所担心的事情都已经解决,心情放开了,疾病自然也就会慢慢痊愈。
何岁岁握住海彪的手:“海叔,你安心调养着,钱财上的事儿你别担心,我进宫当差也是有月钱的,会按时给你送出来。你只管把你身子养好就行。”
海彪已经哭得说不出话来了。
裴呈洲率先往外走,何岁岁咬了咬牙,提步跟上了。
两人身材都高挑清瘦,如同修竹一般瘦削高挑,走在一起煞是养眼?
海彪跪坐在地上起不来身,望着他们的背影怔怔出神。
时令走到海彪身前,蹲下来拍了拍他肩膀,说道:“你就是这样照顾你恩人的女儿的?”
究竟是谁照顾谁?
说得海彪羞愧的低下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