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老鸨的说辞，乔莲莲冷哼一笑，捡起碎银。 “而且，不算是银子工钱，这几日那些公子老爷送我的东西，不都是你收了去的么？你敢说你就给我这些银子？” 话落，她猛地一甩手，碎银一声脆香落在地上。 “乔姑娘，您自己清高，可也得顾着身边伺候您的人吧。您身边的小丫头，还得从您的工钱里找活路呢。” 此时，另一个花名叫白莲的女子开口。 听着她阴阳怪气，乔莲莲就觉得上火，听清楚话里内容，心中火气更大。 原来这半两碎银还是给伺候人的小丫头的，这老娘们儿根本没打算给自己银子！ 心中组织语言，正准备开骂，老鸨展颜来劝。 “乔姑娘，你不接客哪里来的银子？我们这儿的姑娘都是接客才有银子拿的。更何况，在杏花楼你住着最好的厢房，吃穿用度也比旁人好，这些哪一项不要钱？” “对啊，妈妈对咱们也是有求必应的，乔姑娘还要钱做什么？”老鸨说完，伺候的小丫头也在后面拉了拉乔莲莲的衣袖。 晓之以理动之以情，这话算是被这一老一少给玩儿明白了。 要钱自然是为了赎身离开杏花楼。 乔莲莲心中算计，但青楼不准留私，男人送的东西都要充公给老鸨。所以乔莲莲这小半个月看似风光，实则也是捉襟见肘。 老鸨也是人精，如何看不出她想离开的心思？好不容易来了个会来事儿的，她可不能放走这个金元宝。 气氛跌至冰点，环顾四周，老鸨和伺候的丫头一条心，其他的妓子也都是冷眼旁观，丝毫不在乔莲莲这几日帮她们拉客的情分。 真是入了狼窝了。乔莲莲心中暗恼，努力压了压火气。 “罢了，既然你们愿意供着我，那我就帮你们赚银子。” 明面上刚不过，那就只能暗地里来了。 各自领了工钱，所有人欢欢喜喜的回了自己的厢房去，给下面的丫头分银子。乔莲莲则是把那块碎银全给了小丫头。 “乔姑娘，您这是……” “你都说了，杏花楼愿意供着我，我还要钱作甚？” “可是这不合规矩，奴婢最多只拿一半的。” 没有人会对银子不心动，她不拿，只能说老鸨为了让她看住自己，暗中给了更多。乔莲莲心中暗想。 “银子只拿一半，那我给你其它的东西，合不合规矩？” “乔姑娘要是愿意赏奴婢东西，自然是奴婢莫大的荣幸。”小丫头立刻询问。 “那你就拿银子去买些点心、胭脂、绢花，留下一半自己收着就是了。今天白日不会再开张了，我也是到了晚上才下楼，这里没什么需要你伺候的。你就去镇上集市玩玩儿吧。” 到底是个小丫头，听到玩闹就是眼前一亮，道了谢就跑去找小姐妹，几个人三五成群的出去了。 从楼上的窗子望着，眼看人走远，乔莲莲这才暗笑，去翻腾自己的被褥。被褥之下，藏着一张十两面值的银票，一只成色中等的玉镯子。再有的，就是乔莲莲身上的金簪。 身边的丫头盯得紧，她能藏下这些，已然是不容易了。 乔莲莲将银票收进怀里，戴上了玉镯之后，最值钱的金簪还是揣在怀里。随后就往老鸨的厢房去。 “妈妈，您在屋里么？我能进来么？” 老鸨正在屋子里数着银子，看着得来的首饰物件儿，突然听到乔莲莲的声音就是一拧眉头。但不能砍了摇钱树，她仍是起身开门。 “乔姑娘啊，有什么事儿么？” 老鸨没让乔莲莲进屋，反而是自己出来关上了门。不过仅是开关门的瞬间，乔莲莲就知道，老鸨的屋子布局，和其他的厢房都是一样的。 “我想买点儿胭脂水粉，可我手下的小丫头也要吃饭，那点儿碎银实在是……不知道妈妈可否多少能再给一些？” 老鸨的第一反应自然是拒绝，可打眼一瞧她素面朝天，发间廉价的绢花，觉得这的确不应该是一个头牌应有的姿态。 “你想要多少？” “一两吧……一两银子应该是够的。如果妈妈不愿意，我可以拿这个跟妈妈换。” 说着，乔莲莲故作亲昵的拉过老鸨的手，将自己腕上的镯子，渡到了她的手腕上。 看着这镯子的成色，虽然不是极品，可换个十来两银子还是够的。 老鸨拧眉：“乔姑娘，我可是风月场子出来的人精，你甭想在这儿跟我耍心眼子！” 怎么会有人拿玉石来还一两银子？ 乔莲莲面露惊惶迷茫，可随后又摆上一副失落的神情来：“果然是不够么……丫头跟我说这石头环不值钱，眼下看来，当真是我出身贫寒，见识短浅了。” 眼看她转身就要走，老鸨又拧起眉头来：是她身边的小丫头说得？看来是小丫头又发现这私藏了。而且她的确是被买来的村妇，肯定也没见过贵重玉石…… “哎！回来，这次我就给你一两银子，下次分例银，不许在其他人面前跟我叫板！” 鱼果然上钩了。 乔莲莲心中冷笑，转身间连忙对其谄媚。 “妈妈放心，我下次一定不会了。只是其他的人都对我忘恩负义。如果不是我把恩客都给了他们，他们又如何能给妈妈赚钱？而且……我若是真没点儿脾气表现出来，其他人还不是要把我给吃喽？” “没想到，你一个村妇小心思倒是不少。”老鸨哼笑一声，但心中也知道，的确该对其她的丫头们好好调教一番了。 思索间，老鸨就回屋去取银子。乔莲莲想跟进去，却被关在了门外。 她怎么会允许别人知道自己把钱放在什么地方？ 然而，她却不知道，哪怕关上门也有隔墙有耳这句话。 朝右走七步，有珠帘晃动和木头摩擦的声音。 乔莲莲用自己的屋子布局来计算，心中哼哼冷笑。 ——老鸨的藏宝之地，就在内厢的柜子之中！ 这杏花楼既然容不下她，那今晚，就是她乔莲莲卷钱跑路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