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连忙伸手去够太子的脸:“这是怎么回事儿?”
太子后退一步,面无表情地躲开:“母后若是没事,儿臣就得回去闭门思过了。”
“熠儿。”
皇后见了儿子这副模样,心头一下子就后悔了。
她只得知今日朝堂之上,太子忤逆陛下,撒泼打滚请求陛下废除自己太子之位,气得怒血攻心,没注意到太子脸上有这么重的伤?
她以为大家传言的陛下打骂太子,不过是小惩大诫,没想到陛下竟然下这么重的手?
太子看起来比往日任何时候都更平静,他轻笑一声,看向自己的母亲。
“母后莫非当真以为我好好地当这个太子,父皇就会满意了?”
“你……你这话是何意?”
“父皇如今不过是为了稳住我住,等他打下天幽国,照样还会废了我这个太子,只要有老二、老三、老四在,我就永远不是父皇心目中最满意的太子,母后明白了吗?”
皇后暗叹口气,安慰道:“母后和你祖父会保你,只要你好好地做好太子,你父皇也不能对你做什么。”
“呵!父皇是什么样的人难道母后不清楚吗?外祖父这些年来势头愈大,父皇指不定什么时候就……”
太子话没说完,皇后却已心中了然。
皇后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陛下不喜受到掣肘,如今他们背后的人,已有些碍陛下的眼了。
可偏偏她儿子不受陛下宠爱。
她儿子也不是个傻子,可就没有陛下身上的那股狠劲儿,是陛下的四个有机会争夺皇位的儿子当中,熠儿是最不像陛下的一个。
她有时候都在想,是不是因为她和陛下都太过强势了,才会导致他们的儿子这么的心慈手软?
皇后轻叹口气,开口说道:“可是,今日朝堂之上,你也太……”
“太放肆了?”战钧熠冷笑一声,摇摇头,“不,是母后不懂,儿臣的事情,母后就不要管了,儿臣自有主张。”
皇后:……
若是往日,听了太子这么说,她直接就是一顿训斥,可今日面对失常的儿子,她只是轻声问道:“熠儿有什么主张?可说出来与母后商量一下。”
战钧熠神色淡淡看了皇后一眼,开口说道:“儿臣目前的主张,就是不做这个太子,儿臣只能告诉母后,儿臣不做太子,才能保住太子之位。”
皇后更糊涂了。
太子朝着皇后深深一礼:“母后,儿臣得回去闭门思过了。”
说完,太子就大步往殿外走去。
皇后眼眶一酸,身子往后一退,就浑身无力地坐在了椅子里:“我的儿啊!这到底是受了什么刺激了?”
薄荷赶紧给皇后倒了杯水,在一旁说道:“皇后娘娘,听说昨日陛下训斥了太子,又打了太子,太子殿下或许是受了刺激,一时想不通……”
皇后像是想到了什么,抬起手就一巴掌拍在椅子扶手上,面色铁青。
“一定是安谨那个贱人!一定是她想了什么招害太子。”
薄荷不由一愣,随即说道:“娘娘,陛下昨日就歇在皇贵妇处,说不定是皇贵妃在陛下耳边说了什么,陛下才会平白无故跑去训斥太子,太子今日也才会失常。”
皇后长叹口气,看着自己微微发抖的手掌,后悔地说,“本宫刚刚又打了太子,太子心中一定抑郁至极,你一会儿让人送些东西去太子府,顺便留意一下,看太子府最近有没有什么异样。”
她自己的儿子自己了解,若是没有人出主意,他断不敢做出这些大逆不道的事情来。
“是。”薄荷应道,“皇后娘娘也别太担心了,太子向来孝顺,必不会怪皇后娘娘,娘娘多给太子殿下一点时间,他会想明白的。”
“但愿吧。”
皇后轻叹口气,一双老眸深邃起来,她总觉得太子这样,是刻意而为之。
方才太子说他自有主张,难不成这是太子背后那人的计谋?
可她在后宫之中斗了一辈子,也还没看明白这用的到底是哪一招?
若是太子当真被废,再想要起来,就没那么容易了。
一日之间,太子遭了陛下厌弃,太子师跟着受罚的消息就如风一般散播开去。
众人唏嘘不已的同时,又不禁猜测着最受陛下看重的二皇子,会不会有机会当上太子。
太子虽然没被废除,但当堂忤逆陛下,想必离被废也不远了。
另外一边,寒月楼楼主商阳在太子府的一座阁楼上,秘密会见了自家主子。
他简直不敢置信,主子这几日不是住在战王府,就是住在太子府。
他们每次接头,对他来说都是一次极大的考验。
金甲卫满皇城的搜查主子的踪影,主子却在他们眼皮子底下。
“姐,这儿太危险了,最近太子府和战王府都加强了戒备,战九州和南黎国宫里的那位好像察觉到了什么。”
商夏轻声一笑:“他们若是到现在还无所察觉,那就是真的蠢了。”
“那我帮姐另寻一处安全之地。”
寒月楼在这南黎国皇城已有了根基,要寻一处地方给主子住,不成问题。
“不用,我自有去处。”黄昏的光芒下,商夏轻轻摘下伸入阁楼的一片早春叶子,用手撕成两半,笑道,“二皇子府上挺安宁的,我去那儿住段时间。”
商阳:……
商夏笑,“我救过二皇子性命,该去找他要点报酬了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