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大雨哔哔啵啵,狠狠地砸在屋顶上,又顺着屋檐汇聚成一股小河,嚯嚯嚯砸在地上。
外面昏暗阴沉的天光下,一道闪电如长龙般盘踞空中,张牙舞爪,春日的惊雷在头顶炸开,暴雨如注。
大雨随着突来的斜风从窗户倾洒进来,湿了窗下地板,带来一丝冰凉的寒气。
战九州屋里瓦片破碎,满地狼藉,不经修葺没法住人,这会儿在偏殿里和南黎国皇议事。
四下伺候的人尽皆退下,只余下战九州和南黎国皇。
一阵沉默之后,南黎国皇语气和缓地开口:“这事儿朕知道了,朕会派人严查身份不明之人,战王就在家好好养伤吧,攻打天幽国一事,还是等你腿伤好了再说。”
眼下南黎国怪事连连,人心不稳,并不是打仗的好时机。
说完,南黎国皇就准备回宫了。
战九州有些失态地起身,腿上一动牵扯到伤口,就痛得他大汗淋漓。
他也顾不得许多,抓住南黎国皇玄色衣袍就急忙说道:“陛下,眼下就是攻打天幽国的最好时间,机不可失,失不再来,我们必须立刻出兵,不能再拖了,否则,天幽国强大起来,我们就啃不动了。”
南黎国皇有些不悦,目光锐利看向战九州之时,战九州惊得松了手。
“天幽国不会立刻就强大起来,一个国家的强大需要数年,甚至数十年,岂是一个女人一两年就能改变的?战王殿下如今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实在不可取。”
南黎国皇看着自己亲自赐名九州的战王,冰冷的眸中充满了失望,语气也严厉了几分。
“攻打天幽国非儿戏,得投入南黎国大部队的兵马,必须谨慎,战王腿上受伤至此,如何行军打仗?谁又来担任兵马大元帅?”
“臣就是让人抬,也能上战场。”既然陛下不想换将,那他就带伤上阵。
南黎国皇嗤笑一声:“战王是想让敌军看我南黎国的笑话吗?”
战九州:……
南黎国皇面容微怒,声音冷凝,“战王可听说过哪个兵马大元帅是被人抬着上战场的?战王不要自己脸面,朕还要南黎国的脸面呢,这事儿战王不要再想了。”
战九州心头忽然就有些苦涩,他带伤上战场,是不要自己脸面?
他抬眸看着眼前南黎国皇,语气低微地说道:“陛下也可让其他将领为兵马大元帅,我只在幕后谋划。”
南黎国皇没想到战九州这么执着,言语之间就带了几根刺。
“说实在的,朕目前对战王的能力很是怀疑,战王连区区一个战王府都保护不了,一个天幽国女人都抓不住,如何让朕相信战王能打下天幽国?”
战九州忽然就哑口无言,商夏是一个普通女人吗?
那是女阎王!
可不可否认,女阎王也是女人,商夏没对陛下动手之前,陛下是不会感觉到刀子落到自己身上的,战王府出事,陛下只会觉得是他无能。
战九州垂了垂眸,眼里酸涩得厉害,眸中更是掩饰不住的失落。
这一刻,他终于明白,他和陛下之间再也不可能回到从前那般了,也再没有从前的信任和默契。
商夏有一个自己拿捏得住的皇帝,行事可以任凭主意,而他的陛下,却是个主意极强之人,不会轻易听他的。
战九州心头有些挫败,他戎马一生,志在一统九州天下,南黎国虽兵强马壮,可他孤立无援,行路艰难。
话不投机,南黎国皇心情也有了些烦躁,他看了战九州一眼,还是耐着性子,缓和了语气。
“好了,战王受了刺激心情焦躁朕能理解,但眼下最重要的事情,不是攻打天幽国,而是你身上的伤,一定要好好养伤,不然你这条腿就废了,等你伤好了,我们再谋攻打天幽国的事。”
南黎国皇说罢,也不管战九州是什么表情,近身拍了拍战九州肩膀,就往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