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怀瑛目不转睛盯着她，随后才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将目光移开了。 施兰烟心里一喜，欲泣还诉地看了苏怀瑛一眼，然后转身离开了。 “你们也去吧。”张濂平息了一下情绪，对苏怀瑛吩咐道。 苏怀瑛低头行礼，带着琥珀离开了。 “公子，那个施兰烟走就走吧，干嘛还回头看你？”琥珀瞅着四周没人，不满地对苏怀瑛说道。 苏怀瑛嗤笑了一声，说道：“大概是出丑出得还不够，还想来我这里讨打。” “这女人什么脑子啊！还有没有完了！”琥珀不满地说道。 苏怀瑛叹了一口气说道：“谁叫星如那么心软，就让她丢个人就完了。 这种人，直接弄死才行。 不然就跟臭狗屎一样，粘在你鞋底死都弄不下来。” “那公子，你打算怎么做啊？”琥珀兴奋地问道。 “等着吧，这女人早晚还得来找我。”苏怀瑛冷笑一声说道。 “那，公子你还去见她吗？”琥珀担心地说道：“那夏姑娘，肯定得不高兴。” “也是啊。”苏怀瑛想了想，说道：“不过上次差点儿抓她个现行，这女人肯定吓破了胆，未必敢再出门见我。 也罢，她要真敢出来见我，心情好就找管事的嬷嬷去捉个现行；要心情不好，哼哼……” “我想她也没那么大胆子，本来以为她一个蠢婆娘而已，小施惩罚就完了，结果她竟然这么坏，还一直想跟夏姑娘过不去！ 哼，死有余辜！”琥珀说道。 女学这边，许嬷嬷带着夏星如进了自己休息的屋子，施兰烟正准备跟进去，许嬷嬷回头惊讶地问道：“你进来干什么？你怎么还跟着？” 施兰烟一脚门里一脚外，十分尴尬，饶是她一向沉得住气，脸上也有点挂不住了。 许嬷嬷接着又说道：“以后不要听风就是雨的，闹得这么满城风雨的，大家脸上都不好看！” “我是亲眼所见的！”施兰烟这下忍不住了，脱口说道。 许嬷嬷这下捉住了施兰烟的话柄，冷笑一声说道：“亲眼所见？我问你，你在什么时候什么地方所见？见到了什么？” “女学门口，我下车的地方，我亲眼见到夏星如的丫头跟苏怀瑛的小厮传递东西，见到我来了才慌忙各自走开了，鬼鬼祟祟的！” 施兰烟一口气说完，然后才找补了一句，说道：“虽然没什么男女私情，但他们那样子，是人谁不疑心啊？！” “男女私情？”许嬷嬷冷笑一声，说道：“大清早，人来人往的，谁会在众目睽睽之下干这种事？ 要是你说的那个时候，看见的肯定不只你一个！ 别人怎么不疑心？偏生你，一口一个男女私情！ 别的姑娘家听都不听这些话，你倒好，满口里都是这些话儿！ 你要不是满心里想着这些事情，怎么会见谁都联想到这上面去？！ 一个姑娘家，只有躲是非的，整天挑是拨非，成什么样子？哪有一点儿相国千金的范儿？！ 还不快去！” 施兰烟被许嬷嬷一席话训得七窍生烟，眼泪直在眼眶里打转，偏偏又不敢发作，只能忍气吞声地低头行了一礼，退了出去。 许嬷嬷领着夏星如进了屋，把门关上。 贤妃正坐在屋子中央，悠闲地品着茶，头也不抬地问道：“训了那施家丫头一顿？” “可不是！”许嬷嬷似乎气还没消，走到贤妃对面坐下，说道：“就仗着生了几分颜色、会几首诗词，就真当自己是瑶池天仙了？！ 整天看这个不顺眼、嫌那个不般配，动不动就下黑手、使绊子，瞧得我真是心里窝火！” “呵，你不喜欢，自然有人喜欢。”贤妃把杯子放下，动作优雅轻盈，说出来的话却把夏星如雷了一跳： “特别是男人，就喜欢这种妖妖调调的小模样儿。” “怎么了？小丫头，这样看着我？”贤妃见夏星如望着自己，一副下巴都掉了的小模样，有些好笑地问道。 “没想到贤妃娘娘你……书读得这么多，说话还……这么直接啊。”夏星如感慨道。 贤妃仰天哈哈一笑，说道：“小丫头，我告诉你，这书读得多的，有两种人。 一种呢，是书读得越多，心思格局就越大，最后大到把整个天地山川都装进心怀里。 一种呢，是书读得越多，心思格局就越小，最后小到只认眼前那几株花，两棵草，刮个风下个雨就要受不了。 你可切莫做那第二种人。” “谢谢娘娘教诲。”夏星如乖乖地答应了一声，然后提起茶壶来，给许嬷嬷和贤妃两人续上茶水。 贤妃看了她一眼，赞许地点了点头，对许嬷嬷说道：“这孩子倒是不错，难得的大方，不像前面那些个，说是高门大户的出身，一个一个倒跟乌眼鸡似的，整天为了那针头线脑、鸡毛蒜皮的事儿计较。 别人说一句话，倒要思忖个几个来回，颠三倒四想上好几天才罢休。” 许嬷嬷笑了说了一句：“娘娘也觉得不错？” 贤妃停了片刻，转开话题，问道：“今天早上又遇到那两位世子去给皇后娘娘请安了，这几日怎么来得这么频繁？” 许嬷嬷收敛了笑容，淡淡地说道：“朝堂上大人们的主意，说是，既然后宫都无所出，那么，就过继几个吧。也算是有备无患。” 贤妃皱起了眉头，说道：“这等大事，皇上也能答应？” “答应了。”许嬷嬷坐直了身子，点了点头。 “这皇上身体一向很好，皇后娘娘年纪也不大，怎么见得就不能生了？竟然答应过继？！” 贤妃眉头紧锁，也端正起态度，沉吟着说道：“若是帝后都年老力衰，没有子嗣，赶紧立一个也就是了。 现在急着立嗣，万一日后皇后娘娘又生下了龙子，那这事儿，不就弄得尴尬了吗？ 那倒是立长、还是立幼？是立嫡？还是立庶？ 到时候难道叫一个做了好几年皇子的男人，去对一个襁褓中的娃娃俯首称臣？ 那非闹出事儿来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