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虚空点了一下灵宝的鼻尖，示意庄墨行抱灵宝过来，她则带路引着他们靠近阳台。 事实上，这道秘制煨牛肉不仅勾着灵宝这小吃货的心，更馋住了这一片人的舌头。 好在柳虞家阳台的位置背对着筒子楼，筒子楼内的居民躲过‘一劫’，但同住公寓里，人人皆有阳台的住户就着了道了。 本来柳虞就一锅接一锅的出菜，各种菜香挤入公寓住户的门缝、窗口，让这个点肚子本来就有些饿的邻居们连连耸动鼻子。 闻到香味的人不禁在家中纳闷，这家人做菜怎么这么香，都放了些什么好料，怪馋人的！ 还好这菜味儿香是香，闻着味儿吃点东西垫吧垫吧，也能熬过去。 但没半小时，一股奇异的牛肉香缓缓袭入公寓邻里住户及公寓对面宵夜排挡食客们的鼻尖。 十来口炖罐，咕噜咕噜轻轻滚起，股股浓香溢出。 熏得但凡长了鼻子的人都心痒难耐，排挡里的客人已经开始交头接耳打探，哪家的牛肉这么香，可闻了半天愣是找不出是哪！ 柳虞走到阳台上挑中其中一个炖罐，掀开盖子，顿时一股如梦似幻的滋味儿大肆飘散开，阳台暖光灯照射下的炖罐，萦萦绕绕飘起裹满浓香的水汽。 她拿起边上的陶瓷勺伸入其中，徐徐搅拌，本就浓郁十足的汤汁在她的搅动下越发浓稠醇厚。 庄墨行手上的灵宝骤然聚起最后一丝清明，指着牛肉喊：“要吃！” “好好好，别急。” 柳虞调笑着回厨房拿来一个小碗，舀起一勺裹满晶亮浓稠汤汁的牛肉块，起身，挑出一块浓香四溢的牛肉在嘴边轻吹。 还没等肉块凉一些，灵宝的小手就已经拉上柳虞拿着勺子的手腕，小嘴长得老大等着。 柳虞盯着灵宝欲望强烈的注视，把牛肉吹得稍微不那么烫嘴了，才喂进他的小嘴。 牛肉一进灵宝嘴中，灵宝就‘斯哈’起来，还是有些烫了。 但他丝毫不舍得吐出来，口中的牛肉炖的软烂，小小白牙轻咬就能嚼烂呼，一口嚼下还有满满的肉汁从牛肉中迸溅出来。 极香极软极糯！ 灵宝吃的停不下来，就着柳虞的手就吃了大半碗，小肚子填的微微鼓起才再度袭上困意，但这张小嘴却固执得不肯停下。 看着咬两口昏昏欲睡，下一秒又强打精神醒来的灵宝，柳虞拿他没办法，庄墨行轻抖怀中的灵宝，确定他是不是真的睡着了。 他耐着性子抱着灵宝吃‘夜宵’，看似面无表情的面容下其实也在忍耐。 只因这一锅牛肉做得实在入味，那香味纵是他闻见也有些耐不住，喉结不禁上下滚动，压下心底的蠢蠢欲动。 柳虞离他如此近，哪会看不出他的克制。 眼看灵宝即将陷入美梦，手中又还端着剩下的小半碗牛肉，她微妙的动动小勺，舀着牛肉送往庄墨行嘴边。 “装多了，不能浪费，要不你替你宝贝师弟吃完？” 揶揄的表情裹挟着些逗他的意思，谁知这虽好说话但总让人感觉有些倨傲的男人竟真的倾过身子，一口吃下柳虞勺中的牛肉。 已经没那么烫嘴的牛肉增加了一丝Q弹的口感，舌尖一搅肉质就散开，该嫩的地方鲜嫩，该Q弹的地方Q弹，浓稠的汤汁鲜美无比，仿佛洗涤了他的味蕾。 一口牛肉咽下，庄墨行丝毫不后悔自己的冲动。 柳虞瞅他一眼，露出一抹笑意，任何人看到自己费心做出的菜如此被人欣赏都会感到心情愉悦，她也不是个例外。 看在庄墨行如此‘会吃’的样子，她勉为其难的又给了几勺子，渐渐把碗底的牛肉舀空。 最后一勺要递进庄墨行口中时，灵宝突然小身子一抖醒来，半睁着眼，哼唧着就伸手抢勺中的牛肉。 “诶！” 灵宝醒的太突然，庄墨行柳虞两人都没料到。 这乱抓之下柳虞手中的小瓷勺脱手，连勺带肉的抛出阳台，落下去。 幸亏下面是花圃，不然就算这是二楼也算‘高空抛物’了，柳虞看着空空如也的手掌，无奈摇头。 可始作俑者又再度沉沉睡去，小嘴吧唧吧唧轻响，梦里好像都还在吃什么美味，一点没有自己捣蛋了的自觉。 只有那沾了汤汁的，油亮亮的小肉手证明了他的‘恶行’。 但肉块往下跌落，并没有如柳虞猜想的那样落入花圃土中，而是被一张布满利齿的大嘴精准接下。 熟烂鲜嘴的肉块在大嘴侧齿中嚼了两下，仰头一口咽下，它伸出长舌舔了一圈嘴周金黄的毛发，望向上方亮着的阳台，意犹未尽的隐入丛中，销声匿迹…… 花圃上方。 “你先把灵宝抱回房吧，这鬼机灵太会捣乱，我呆会儿留一锅咱们今晚当夜宵。” “好。” 庄墨行自然没有异议，那几口牛肉已经解了他的馋头，右手捏着灵宝油乎乎的小掌，单手抱着灵宝便回房，给这捣蛋鬼洗脸洗脚擦小身子，俨然当爹又当妈。 柳虞没有察觉到花圃中的动静，迅速扛起‘家庭重担’，把所有炖罐中的牛肉一一轮番搅动，最后收汁，然后收入空间。 这十几锅的浓香齐齐迸发而出，可把周围的人们虐得抓心挠肝，胆子大的住户已经在阳台探头探脑打望是谁家。 但这个点说早不早，说晚不晚，亮着灯的人家多得很，柳虞又蹲在阳台半高的墙下一罐罐翻动牛肉，一时间还真没人找着是哪家。 只是空气中弥漫的勾人香气越发浓郁，馋人。 对面排挡中，逐渐躁动的食客终于按捺不住。 几家排挡，将近百桌的食客默契异常的皆派出一个代表，一家家一桌桌打探一圈，打定了主意要寻摸到这美味。 但一番搜索下来，众人一无所获。 随着香味越来越浓郁，食客们终于得出这香味不是排挡内传出来的悲剧结论。 几家排挡的老板也馋得聚在一块，其中一个矮个子精炼的中年老板闭着眼睛猛嗅，身子跟着鼻子灵活调整方向，半天一拍大腿吼出：“对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