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内瞬间剑拔弩张起来,帝王与臣子谁也不肯相让。
宗政越简直要气笑了,古往今来,哪有帝王被世家联合逼到这个地步的?
说到底还是自己继位时间不长,根基不稳,而出身皇家的太后却甘愿当他们的保命符。
宗政越也不是没有试着培养自己的势力,但是自己推行科举改革的第一年,负责此事的林沛勉便被诬陷泄题。
虽是洗刷了林沛勉的嫌疑,但那年的科考结果也作废了,后续更是一直僵持着。
宗政越眼睛里满是阴鹫,各种阴暗的念头控制不住的往外冒,恨不得直接掀翻大局,顺了那些世家的意,鱼死网破,谁也落不到好处。
正当时,一个太监快步走进,惶恐开口:“皇上,贵妃娘娘正跪在殿外脱簪请罪。”
“什么?”
宗政越剑眉皱起,急急朝着殿外看去,却只能看到一群废物。
海德福俯身,扬声道:“皇上,太医说过了,贵妃娘娘伤重,须得细心调养,就连床榻都不能下,更别说久跪了。”
海德福知晓主子心意,故意提高了声音,将林烟的病情告知众人。
宗政越立时顺着他的话下令:“宣颖贵妃进殿。”
众目连反驳的机会都没有,便见林烟一袭素衣、脸色苍白地走近,如瀑的墨发散在肩上,衬得她越发弱如细柳。
林烟向来是张扬骄纵的模样,众人鲜少见到她这般寡淡的装扮,却依旧被惊艳了一瞬,不自觉为这病美人生出怜惜。
林沛丰看着自家妹妹这般模样,又是心疼又是焦急,林沛勉倒是能沉住气,只是眼神也暗了不少。
林烟行至殿前,俯身行礼,声音轻柔,却恰好能让人听见:“臣妾身子不争气,只是临近心口处受了一箭便险些丧命,以致耽搁朝政,实在罪该万死。
也是臣妾胆小,自那日遇刺后便一直心神不宁日夜难安,身子也没有起色,皇上宽仁,念及臣妾救驾有功,这才陪着臣妾,将臣妾从鬼门关拉了回来。
可皇上却因此背负了污名,臣妾实在惶恐,这一切罪责,臣妾愿意一人承担,只求诸位明鉴,不可辱没圣上威名。”
林烟每一句都不离请罪,但却实实在在的将实施和功绩道出。
宗政越顿时明白林烟的用意,冷下脸道:“贵妃因朕受伤,生死攸关,朕自然要陪着,否则朕岂不是成了无情无义之徒。”
两人一唱一和,都刻意强调了林烟身上的功劳和伤重。
光靠宗政越一张嘴说,他们自然可以将事情归咎到林烟惑主头上。
可人都已经站到他们面前了,再质疑下去,宣个太医都能将这些世家的嘴堵回去。
而宗政越重情重义,一直等到林烟身子稳定下来的事情,就算是传到民间,也只会得到赞扬。
毕竟他又没真的懈怠,要处理的事情可是一件都没有落下。
诸位大臣一时面面相觑,不敢再开口去触碰皇上的眉头。
只是世家仍有不甘,工部尚书狠狠咬了咬牙,站出来沉声道:“皇上,一功难抵数过啊。猎场时,林将军便当众打人,犬子几人现在还在府中养伤。如此猖獗目无王法,若是传出去,岂不是让百姓质疑朝廷的威信?”
工部尚书旧事重提的心思很明显,无论如何,贵妃与林将军,总是要拉下来一个的。
宗政越怒极反笑:“怎么,尚书的记性这么不好?营地时你们为此事在朕面前闹腾个不停,逼得林相辞官,如今,也要拿此事来逼迫朕吗?”
“皇上,这……”
工部尚书本想辩解说,那是林相自己辞的官。
但是又怕反被皇上揪住错处,顿时萎靡下来,泄气道:“臣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