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众人指责的话，墨烟还没怎么样呢，在客栈二楼看戏的梅十三先坐不住了。 “爷！他们这也太欺负人了！看人家一个小姑娘身边没有人帮衬，什么脏水都往人家身上倒！尤其是那个县令家的小姐，果真不是省油的灯！这手段比那些后宅的夫人都不遑多让，真是会利用人心！还有这群愚昧无知的百姓，人云亦云，一点儿脑子都没有！”梅十三怒气冲冲地将底下的人全都批判了个遍，还是觉得心中的火越烧越旺。 轩辕迟斜了他一眼，“你这个性子当暗卫真是委屈你了，要不要我给你个官儿当当，让你伸张正义？” 梅十三一下子就瘪了气，“属下没这个意思，属下就是看不惯他们这么一大群人欺负一个小姑娘！” “知道为什么这么多暗卫里，只有你最常跟在我身边吗？”轩辕迟突然问道。 梅十三正经来说已经不能算是暗卫了，因为他经常明目张胆地跟在轩辕迟身边，像个侍卫一样贴身保护。 梅十三脑袋有些没转过弯儿来，不是正说着底下的事呢嘛，怎么爷突然问他这个问题？不过他还是老老实实地回答了，“属下不知。” 轩辕迟饮了一口茶，不紧不慢道，“因为其他暗卫都像个没有感情的木头疙瘩，只有你或喜或怒，有人情味儿。” 梅十三挠挠后脑勺，爷的意思不还是说他能解闷儿嘛！ “谢谢爷，属下以后再接再厉！” “那倒也不必。”轩辕迟手抖了一抖，茶水在杯子里打了个转儿，脑子是个好东西，可惜自己的暗卫天生没有，后天修炼现在看起来也没什么希望，他就只能退而求其次了。 “你就只有这方面比较突出了，我想说的是，你应该收敛一点儿，好好学学什么叫喜怒不形于色，眼下就正好有个难得的机会，看看你一直维护的那个姑娘，千夫所指依然不骄不躁，镇定自如，这才是高手！虽然从眼下的形势来看她处于劣势，但是不到最后一切都是未知，看她胸有成竹的样子，此女子绝对不简单！” 梅十三顺着轩辕迟手指的方向看过去，果然见那姑娘在这种紧要关头仍然闲适地安坐在椅子上，脸上的表情看不出什么来，当然也可能是她的脸本身的问题，不过从姿态来说，的确是没有丝毫的慌乱害怕，倒是有一种身在局内实则旁观的感觉。 梅十三的敬佩之情溢于言表，想要结识的心更强烈了，主仆二人似乎都默认了墨烟是被诬陷的。 “诸位的意思是小女子卖的这些东西都是偷了柳小姐的，是这么个意思是吗？”墨烟的手指轻扣在腿上，一下又一下，双目清明，瞳孔泛着亮光。 轩辕迟的目光一下子就被这双眸子吸引住了，好一双慧眼。 墨烟见众人没有微词，继续说：“偷不偷的咱先不说，也不能仅凭你们主仆二人上下嘴唇一碰就给小女子定了罪，但是刚才柳小姐分明承认了自己想买，然后又转头说这都是你的东西，这就说不过去了吧！你买不起就说买不起，也不能明抢啊！小女子这个摊子在这条街上也摆了有些时日了，你们若是有所怀疑早干什么去了？偏偏在快要付银子的时候说出来了，把别人都当傻子吗？” 围观的一群傻子：…… “你血口喷人！”丫鬟秋菊指着墨烟的鼻子骂，“我家老爷可是县令大人，怎么会付不起银子！” “哦，县令大人啊！那不知县令大人祖籍是哪儿的，家里原来是干什么的？”墨烟突然问了一个毫不相干的问题。 秋菊一愣，“我家老爷祖籍是西南金河，家里世世代代都是读书人，家风不是一般人能比的，断不会做那等偷抢之事！” 墨烟颔首道，“世代都是读书人，那想必县令大人为人一定清廉正直，依照他的俸禄，家中肯定没有多富裕，那又是哪来的钱财给柳小姐置办那么多珠宝首饰呢？该不会是……搜刮了民脂民膏吧？” 此话一出，在座的众人皆面色大变，局势立刻逆转过来，墨烟从被动的一方变成了掌握主动权的人，柳芊芊反倒是进退两难，要么就继续指认墨烟偷了她的东西，那她就要解释银子的来源，要么就立刻推翻之前的言论，承认自己一时财迷心窍大街之上就想要抢劫宝物，端看她是想要维护她爹的面子还是她自己的名誉了。 “妙啊！”梅十三终于听懂了一次，一巴掌拍在桌子上，得到了轩辕迟的一个白眼儿。 梅十三：…… 两人继续看下去。 “我本来想着念在你年纪还小，不同你计较，没想到你竟然恶人先告状！我爹一向清廉正直，为了民安县百姓的福祉日夜操劳，我决不允许有人污蔑他的声誉！”柳芊芊脸上一片坚定之色，语气铿锵有力，一双因急怒而发红的双眼中光彩卓然，看得人心头大振。 “说得好！”有百姓带头鼓起掌来，本朝人最重视孝道，柳芊芊这么一说，自然赢得了满堂喝彩。 柳芊芊挑衅地看着墨烟，眼底满是嘲讽。 墨烟耸耸肩，“那没有就没有呗，你这么激动干什么？我只是提出合理的怀疑，既然县令大人没钱，那柳小姐那些嫁妆……” “是我娘留下来的店铺里赚的银子，我娘去世后一直是我来经营的，生意还算不错。”柳芊芊解释道。 “哦，原来是这样啊！”墨烟感叹道，“那确实是难为柳小姐了，嫁妆用的都是自己的银子，不知县令大人到底都买了哪些珠宝首饰啊？柳小姐方便说一说吗？” 柳芊芊不慌不忙道，“具体都有什么我也不记得了，我当时也只是看了一遍然后就收进库房里了，唯有那一副镶嵌着夜明珠的头面，我记得十分深刻，不过其他的那些，家中也有一个详细的单子，只要拿回原物一一对照就好了，不过东西既然都被你卖出去了，想必再找回来恐怕是不可能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