透绿的冰种翡翠,在皓白的手腕上面,越发晶莹剔透,里面隐隐有水波在流动,像是环了一条山河。
杜繁星立刻展露出了笑颜,睨了她一眼,“好好的你不收,非要让我发火,你才肯收下。”
她脸上却没有一点怒意,摆明了刚才就是在唬顾玉竹。
顾玉竹还能怎么办呢,只好讪笑。
而余伯庸同宋成业这时已经从马车上下来了。
“如今我也教不到你什么了,其余的知识,都在书中,此去京城,我只待你考个好的成绩。”今日的白霜似乎染上了这位老人的头发和眉毛,多少有些寂寥。
顾玉竹原本是想让余伯庸一起去府城住的,但对方并未答应,只是说在这里等着他们回来。
“老师授我以诗书,我为老师争荣光,待我金榜题名之日,定要让京城之人,都知道,我是老师的学生。”宋成业心甘情愿地跪在余伯庸跟前,双手交叠与额头持平,行了三个叩拜大礼。
余伯庸眼睛微微湿润,开口连说了几个好字,才亲自扶起他,目光转向旁边的顾玉竹。
顾玉竹心领神会的上前一步,“我们走了之后,家中便冷清了许多,宋家村环境清幽,老师若是觉得无趣,可以让人陪着您去宋家村里面走一走,还有府城,那宅子里,您还是住的老地方,种了您喜欢的竹子和梅花,今年许是能开。”
她这些事情从未说过,但都安排得面面俱到。
余伯庸老来孤独,儿孙和他反目,如今却在两人身上感受到了一丝温情,其实早已经红了眼眶,他拉着两人的手,轻轻地交叠在一起。
“成业,你性格中多有偏执,我不知你的过往,无法劝你,我只知你是一个重情重义的好孩子,心里也重视玉竹丫头,可她仁慈,行事作风皆有自己的底线,我希望你二人都能够为对方着想,不要跨过那一条底线,好好的过日子。”
“人这一辈子,总是要互相迁就,才能够长长久久。”
他一番真挚之言,顾玉竹也不会在这个时候说出那些煞风景的话,安安静静地听着。
宋成业则是抓住了她的手,“老师安心,我此生唯她一人。”
顾玉竹耳朵一红。
嗯,宋成业这家伙,为了能够安抚余老先生的心,也真是什么话都敢说了。
余伯庸微微一笑,又叮嘱了几句便催促着他们上马车,“时间已经不早了,该启程了,赶紧走吧,莫要到时候晚了。”
他隐约听到了一声抽泣,抬头看向马车里面,三只小奶包,把车帘撩开一条缝,躲在马车里面偷偷地看他们,个个都是眼睛红彤彤的,分外不舍。
“哭什么,又不是这辈子都见不到了。”余伯庸偷偷摸摸地把脸别过去擦了,擦自己的眼泪,很快又恢复了,平时的那般模样,“你们师祖我,是被人家给赶出京城的,不知道多少人在笑话我,我现在是断然不可能回去的,等你们父亲金榜题名,那时候,我再来和你们相聚。”
三只小奶包很是伤心,大宝囫囵将自己的眼泪擦干净,“那,那父亲,什么时候才能金榜题名啊?”
三双红成了小兔子一样的眼睛,落到了宋成业的身上。
巴不得他现在就能够金榜题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