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嫂子，我也跟你交个底，我们东家今日就在茶楼，他对你做仙芋圆很感兴趣，所以想问一下你当真没有多于的食材了吗？” 江畔手指微微蜷缩，面上依旧笑着：“掌柜这话是什么意思？” “嫂子，想要合作总得让我们先看到你的诚意，您说对吧？”掌柜话里有话。 江畔点头，“掌柜说的没错，我是想找你们茶楼合作，不过诚意是互相给的，既然掌柜做不了主，那么我们多说无益，老二，走吧。” 江畔起身，毫不犹豫离开了包间。 掌柜看着头也不回的江畔，又气又急，这村妇的脾气怎么比他东家还大！ “等等。”掌柜喊道，勉强笑说，“嫂子不如再坐会儿，我去找能做主的人过来。” 江畔想了想道：“今日的确是我做法欠妥了，不好让你们东家亲自过来，不介意的话，我跟掌柜一起过去，也好当面道歉。” 掌柜闻言，心里的怒意好歹平息了一些，还知道自己错了，也不算无可救药。 “跟我来。”掌柜走在前面。 江畔低眸，眼中划过一抹狡黠。 “你现在外面等着。”掌柜叮嘱道，说着推门进了屋里。 李道同听闻那妇人竟然亲自过来了，不由挑眉，眼中的兴趣越发浓厚。 说是要亲自过来道歉，实际上就是想利用掌柜找到他罢了。 如果他们没有见面，他不愿意合作的话，只需让掌柜把人打发了就是；可现在他们见面了，哪怕是出于礼貌他也不会强制把人轰走，这样一来她就有机会来说服自己了。 这妇人，可真是不简单啊。 “东家，您看要不要见？”掌柜询问道。 李道同道：“不见也来不及了，罢了，让她进来吧。” 李宝珺笑道：“叔父也有被人算计的一天。” 李道同可不承认，“被算计的是刘掌柜，可不是我。” “她认识我，就就先回避了。”李宝珺也不跟他争辩，转身进了后面的屏风里面。 房门打开，掌柜领着江畔进来了。 江畔也不是忸怩，大大方方的看向坐在太师椅上的男人。 三十出头，面上无须，头上戴着玉冠，一身锦缎祥云绣花的黑色对襟长袍，身材偏瘦但并不羸弱，手里拿着把折扇，时而捻开时而合拢，显得有些漫不经心。 “在下姓李，不知夫人怎么称呼？”李道同笑着问。 方才站在楼上看不清楚，这会儿李道同才发现眼前这妇人竟比他想的要显老的多，想必家里日子也过得艰难。 不过倒是奇怪了，所谓相由心生，一个人的模样多少与她内心是有关联的，但是这位夫人的相貌与她所表现出来的性格却截然不同，就像是两个人一样。 “江畔。”江畔笑道，袖中的手指微微攥紧。 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这位李老板看她的目光有些奇怪，让她觉得莫名的紧张，这是她纵横商场这么多年来从未遇见过的情况。 李道同抬手，终于收回了打量的目光，笑道：“江夫人请坐。” 江畔暗暗松了口气，方才坐下，李道同就亲自给她倒了杯茶水，“明前的龙井，尝尝？” “多谢。”江畔微笑道，对方不提，她也沉得住气。 李道同轻笑，状似无意的说：“不知道江夫人家在哪里，离镇上可远？” 江畔道：“还好，坐牛车不过一个多时辰。” 一个多时辰的牛车，看来应该澜仓河那边的村子了。 李道同心下了然，“方才下面发生的事情我也看到了，说实话，我对江夫人做的仙芋圆也确实感兴趣，只是江夫人今日的做法是不是有些欠妥了？” 果然是知道了。 江畔心里反倒松了口气，“抱歉，但我这么做也是别无他法，我一个农家妇人如果直接来茶楼说要与茶楼合作，别说李老板，恐怕连掌柜我也见不到。” 李道同并未被这个解释说服，“我相信以江夫人的聪明才智，想要见到掌柜，完全可以用更简单的方法，没必要这么劳师动众。” 江畔也不藏着掖着，点头道：“见到掌柜容易，可是让掌柜相信仙芋圆价值却不容易。” “所以你就利用那对祖孙，让所有人都以为仙芋圆当真价值一两，而且你还故意告诉大家，这仙芋圆只有你能做，这样既增加了仙芋圆的神秘感，又为接下来的合作抬高了身价是吗？” 江畔心里沉了沉，再看对面男人的时候，终于明白先前那股紧张的感觉是因为什么了。 她讨厌太过聪明的人。 “江夫人不用这么忌惮我，在商言商，只要能赚钱，用什么手段我都不在乎，只要能用对地方就成。”李道同笑说道，摊开折扇漫不经心的摇晃了起来。 江畔突然生出一丝怯意，倒不是因为畏惧对方，而是不想在以后合作中都要时时警惕，处处小心，那样太累了。 李道同眸光微闪，看出了江畔的退意，忙收了扇子，佯装苦恼的叹了一声，“实不相瞒，如今年景不好，我们茶楼看着气派，实则是外干中虚，一日不如一日。那对祖孙虽说是江夫人请来的托儿，但他们说的话也不无道理，我们茶楼确实需要做些改变。” 江畔微微笑了笑，不予置评。 “咳咳。”屏风里面传来两声轻咳。 还有人？江畔循声看了过去，这才发现屏风后面有人影晃动。 一阵风从窗户吹过来，江畔嗅到了一股脂粉的味道。 是个女子。 “不知道夫人打算怎么合作？”李道同知道李宝珺这是不满了，所以故意出声催促他呢。 江畔道：“仙芋圆的秘方我不卖，但是我可以出半成品的食材，掌柜之前看我煮过，很方便，几乎没有的难度。而且我还有其他的东西都可一并提供，例如芋头，核桃，红豆等等。” “半成品？”李道同还是第一次听到这种合作方式，“怎么定价呢？” “做好的仙芋圆七十文每斤，新鲜芋头二十五文，炒熟的核桃三十文，红豆十文。”江畔将自己早就想好的价格全都报了出来，这是她给的初始价格，因为她知道李道同一定会压价。 这是商人的本性，你哪怕只要价五文，他也会给你讲到两文，你来我往，无异于一场博弈。 李道同心道，真是狮子大开口啊，究竟是什么精贵物敢要价道七十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