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轩的好奇心慢慢消退了许多,终于安安静静地坐了下来。
“四哥,我怎么不知道你喜欢来青楼这种地方?”
顾轩的话刚脱口而出,就发现自己说错了话,他连忙望着月儿道歉:“对不起,月儿姑娘,我没有看不起你的意思,我只是好奇我四哥怎么会沉迷这种烟花之地而已。”
奈何顾轩反而越描越黑,听得月儿哭笑不得,就连沅子凌都忍不住尴尬地轻咳了两声。
“顾轩,你别说话了。”
顾言倒了一杯热茶,放到顾轩的面前,提醒他多喝茶,少说话。
见状,沅子凌为了化解房内的尴尬气氛,便提议道:“月儿姐姐,我好久没听你弹奏琵琶了,可以为我们弹奏一曲吗?”
沅子凌其实就是想月儿通过自己的才艺来告诉世人,她虽然身陷烟花之地,但绝非靠骚姿弄首来吸引男人,她靠得是自身的才华,所以顾言才会视她为知己。
“小女子,非常乐意为几位贵客弹奏一曲,献丑了。”
月儿提起裙角,仪态万千地走到摆放乐器的区域,拿起琵琶,端庄地坐在凳子上,风情万种地轻抚着怀里的古琵琶。
听着月儿弹奏的乐曲,三人都渐渐入神了,跟着乐曲感受着人生的悲欢离合。
曲终人未散,只是三人似乎都沉迷在乐曲中,久久无法回过神来。
沉寂了片刻,顾轩一改往日的嬉皮笑脸,忽然严肃地问顾言:“四哥,你可以告诉我,你和五哥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吗?”
刚才月儿的乐曲带着顾轩回忆了一番童年,顾言带着顾灏还有他偷偷溜出宫,到郊外的河里捉鱼摸虾。
三人被御林军带回宫中被先皇问责时,顾言怕两位弟弟受到责罚,便想一力承担所有的罪责,却被顾灏抢先了一步,最后除了顾轩,两位哥哥都在乾城殿前跪了整整一夜,但第二天顾轩进宫看他们的时候,他们并没有因此互相责怪,反而互相搀扶着走下乾城殿。
顾轩想不明白,如此重情重义的两兄弟,现在为什么会反目成仇。
同样对这个问题好奇的人,还有沅子凌,所以当顾轩追问顾言的时候,沅子凌也是满目期待地望着顾言。
顾言看了一眼月儿,月儿旋即退了下去。
房内只剩下三人时,顾言轻笑了下,“你们没有问过顾灏这件事吗?”
顾轩忙说:“问了,五哥什么都不肯说。”
沅子凌抿了抿嘴:“我每次提起这件事,顾灏都会暴跳如雷,最后都会闹得不欢而散,所以我现在不敢再提。”
顾言连喝了三杯烈酒,嘴角勾起一丝苦涩的笑意:“当年顾灏带兵去东国围攻将军府,强抢民女的消息,是我亲口告诉父皇的,所以父皇才会深信不疑。”
这个秘密压在他心里已经两年多了,每次面对顾灏,他都充满了罪恶感,那个无拘无束的少年郎,是被他亲手毁掉的,而且,他知道以顾灏的庞大的人脉关系,早就知道了事情的真相,但顾灏从未与他当面对质,也未曾质问过他,为什么这么做。
事发后的半个月,顾言受不了内心的折磨,所以选择远离京都,临走时,他去了一趟顾王府,想好好与顾灏道个别,那次见面,顾灏便对他冷漠疏离了。
两人即使从未撕心裂肺地争吵,却心照不宣。
沅子凌难以置信地追问:“为什么?顾灏视你为最信任和最尊敬的兄长,你为什么这么做?”
见顾言欲言又止,沅子凌忽然想到一个重点,冷笑道:“是因为顾欢,是吗?”
顾言痛心疾首地望着沅子凌:“你就这么看我的?”
沅子凌反问:“难道不是吗?在你心里,顾欢跟你才是亲兄弟,顾灏不过就是一个在你们需要时,随时可以利用的外人,真的可笑,枉我一直想要劝顾灏,原谅你,结果,你根本罪不可恕,顾言,从这一刻开始,我们再也不是朋友。”
顾轩连忙摇头:“我不信,你不可能这么对五哥,你一定是有什么苦衷。”
顾言悲痛地笑道:“我没有苦衷。”
“顾言,算我瞎了眼,我一直以为你是正人君子,光明磊落,有情有义,为了帮你皇兄得到皇位,你竟然捏造事实,当年顾灏围攻东国将军,到底是不是你和顾欢的阴谋?”
事情到了这一步,沅子凌也不藏着掖着,直接问出了心中的疑问。
“五嫂,这怎么可能?四哥不可能这么对五哥的?”
顾轩始终不相信顾言会对顾灏下毒手。
沅子凌攥着双拳,气愤地低吼:“顾轩,我现在只想要一个答案,到底是不是他做的,只有他和顾欢心里清楚。”
“是我做的,你要为顾灏报仇吗?”顾言从衣袖里拿出了一把匕首放在沅子凌的面前。
沅子凌冷笑了下,自顾自地倒上了一杯酒,举起酒杯,缓缓地洒在地上,掷地有声地说:“你救过我,所以我不会杀你,但我们从此恩断义绝,这杯酒,敬我死去的朋友,顾言。”
话音落下,沅子凌把酒杯砸在地上,碎成瓷片,随后她头也不回地走出了房间。
顾轩见状,旋即追了出去。
看到沅子凌气冲冲地走了出去,月儿急忙走了进来,刚才房里的对话,月儿在守在门外听得一清二楚。
月儿着急地问道:“你当时根本就是身不由己,为什么不跟他们解释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