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是给予她生命的双亲,所以想要她的命就可以随时拿走?”
沉渊厉声质问朱雀,哪怕理智还在告诉他:并不是朱雀的问题,朱雀只是把这个事实告诉他而已。
朱雀面对九悠和沉渊也很难发脾气,可能是还以为这两个还是孩子,小孩子闹脾气天经地义。
“那他们有没有想过,九悠被生下来之后,她会拥有自己的新天地。她想长成什么样就长成什么样,想学什么就学什么,想和谁接触就和谁接触。九悠都没有怪他们把自己生成了残疾,还一身的怪病,他们居然还想怪九悠没有按照他们安排的路走吗?”
朱雀听到这里,心里好像有个地方“咯噔”了一声。
沉渊这孩子,居然已经猜到玉川神君和若缇的目的了?
就算没猜到全部,他能这么说,也应该猜出了七八分。
没错,当年若缇确实说过,如果九坤还是那副样子,她就要用五个地灵的命,去填九坤的命。但是九坤怎么可能不清楚母亲的想法,他不光拒绝了,还希望母亲杀了他,防止母亲为了救他而掠夺无辜之人的性命。
当年的若缇最终没能拿五地灵的命给九坤填命,而九悠如今也是同样的情况。若缇再一次受到打击之后,以前的念头会不会死灰复燃呢?
更何况如今若缇的相公是玉川神君,玉川神君虽然不如他哥哥那般心狠手辣,但他的心肠也不是一般的硬。从他专门为了关押冥界的犯人,把鬼飞城建设成了巨型牢狱就能看出。
一旦九悠出现在若缇和玉川神君面前,仅凭那张和若缇有九分相似的脸,二人就能认出九悠的身份。
——是他们的女儿。
朱雀忽然心头产生了一丝悔意,那就是她是不是应该自己带九悠去找父母,避免后面的麻烦。
可是沉渊摆明表现出来的,是离了九悠他就得死的样子,她要是护不住沉渊,九悠被治好了以后,不是会跟她拼命吗?
朱雀觉得自己好难做人啊。
还好她是无所不能的神。
所以她对沉渊说:“这些话你在我面前说说就行了,真到了九悠的父母面前,你只需要按照我的命令行事就行了。不要问我原因,只要你想让九悠好起来,你就必须听我的。”
沉渊别无他法。而且他要是不相信朱雀,就不会跟朱雀出来了。
只要九悠还在他身边,就算朱雀救不了九悠,他也可以带九悠离去,寻找别的方法。
但愿九悠的父母有别的方法救九悠,而不是简单粗暴地收回九悠的命。
***
按照朱雀的安排,沉渊在进入地神宫之前,被朱雀捏骨换脸了。
沉渊没有照镜子,不知道脸被朱雀换了,只觉得自己没什么不适的,就随朱雀去了。
但没想到的是,他抱着不省人事的九悠走进地神宫后,全程被地神宫的灵仆倾入了无尽的注视。
他以为灵仆们奇怪的地方在于,他凭什么能跟在朱雀身后走进地神宫。
可没想到的是,早早收到通报,等在大堂之中的玉川神君和若缇二人,居然在刚看到他的时候,若缇就冲了上来,摸他的脸和肩。
他想离开,却被若缇抓住,不能动弹。而且若缇居然泪眼婆娑地望着他,如果不同是顾及仪态,是不是就要哭出声了?
而当玉川神君和若缇在发觉他怀里抱着的人是九悠以后,却是惊讶多过感叹。
玉川神君不可置信地望着九悠,久久说不出一句话,直到若缇怕累着沉渊,让沉渊把九悠放到一间空卧房里,冥帝才缓缓开口。
“这就是……我们的女儿?”
若缇细细观察床上九悠的脸,有种在照镜子一般的新奇之感。
“如果不是我们的女儿,她怎么会和我长得这么像呢?”
“可是她的年纪……”
“对了——”
提到年纪问题,若缇想,“儿子”不是就在面前吗?问问他是在哪里救到妹妹的,不就真相大白了吗?
“乖儿子,你是在哪里找到妹妹的?”
尽管若缇有许多话要对失而复得的儿子说,但是眼下看起来,还是女儿的事比较重要。
而沉渊被若缇叫了“乖儿子”之后,大为震撼,连话都说不出来。
在他呆滞的时间里,他听见了朱雀的声音在说——
“学习三禹公子说话做事就行了。”
沉渊看向朱雀,朱雀留给他的是一个背影。他想,朱雀在动他的脸时,可能还动了别的手脚,才能让他听见朱雀说的话。
眼见若缇顺着他的目光看向朱雀了,沉渊连忙学起了三禹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