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天佑松了一口气，“世侄媳妇有人选就好，什么时候你的人马组织好了，我这边随时可以派人支援。” 林恬儿想着，现在的时节已经错过最佳收粮的时期，队伍必须尽快出发。 赵志忠一走，林恬儿就去了九善堂，如今九悟成长的很快，九榕每日针灸已经能由他来接手了，还能为百姓义诊针灸。 林恬儿找到他时，他正捧着一本《金匮要略》在看，那书已经被翻起了毛边，显然被诵读不止一次。 “这么好学，上次我来你就在读这书，怎么还在研读。” 九悟看到她来脸露欣喜，他翻了翻手上的书，笑得有些害羞，“从前都是粗略看，并没有细细研究琢磨，现在病诊接触多了才知道，哪怕只是小小的伤寒，也分多种。我便想着如何替换其中药材，从而达到药效更佳？” “那么，你可有研究出来？” 九悟挠了挠脑袋，“有一点小心得，还不成熟。不过师父今日怎么过来了？” 林恬儿便将来意说了一下，“九悟，师父记得你曾经带过商队跑药材，现在你家的商队的管事能否介绍给我认识一下？” 九悟想了想道，“师父想低价收粮，这事外人未见得办得来，从中贪墨银钱的事防不胜防。哪怕是我介绍的人，我也不敢保证那么多钱他不动歪心，这事还是我亲自跑一趟。待与对方牵上线，有了固定的商行提供粮食，这事就好办了。” 林恬儿欣慰自己收了一个好徒弟，“这事你替师父办成了，回来的时候师父送你一个百方全书。” 九悟眼睛唰地亮了，把手上的《金匮要略》放下，“师父是说针对不同的伤寒病，改良的药方里面都有的那种书吗？” 林恬儿点头，“不止伤寒，心悸、消渴、脾肾、皮肤，内外十二科的药方都有。” 九悟震惊之余全身都在颤抖，“师父，一方值千金，您当真将药方都给我，就不怕我传给族人？” 林恬儿笑得端庄，拍了拍他的肩，“能将医学发扬光大造福百姓，才是我们医者的本分。现在的大夫，都捏着自家的不传之秘来赚钱，就怕外人学去，却不知多少药方因此而失传。到那时，才是真的痛心疾首都晚了。” 九悟垂下头，他们九家也有自己独到的医术，尤擅大方脉，如果他提出将家中掌握的药方公之于众，怕是能被族中各族老活活用唾沫淹死。 思及此，他犹豫了。 “师父，药方太贵重了，徒儿不敢收。如果此行徒儿办事周全，师父能将伤寒的改良药方借徒弟研习来当作奖励，徒弟便心满意足了。” 林恬儿没有说什么，但她决定有时间要将自己掌握的药方誊写下来，如此做也是怕时间久了自己会忘记。毕竟这个时代没有那么多书籍来借阅，也没有电脑可以查览。 一旦时日久了，忘记了，真的是天大的遗憾事了。 …… 冬天昼短夜长，林恬儿有葡萄陪伴，整日欢声笑语，日子过得飞逝。 她的生意一如既往的好，药庄暖棚里的药材长势喜人，一切都很顺利，唯一不变的，就是对宋宁轩的思念。 好在的是，现在他入京安顿了下来，终于可以和恬儿通信了，虽然相隔时间较长，总算能互相沟通，聊胜于无。 林恬儿伏案，洋洋洒洒写了密密匝匝三页信纸，将家中的一切都描述了一遍，为了不让宁轩分心，葡萄幻化这件事却是只字未提。 宋宁轩却是在暗卫那里将家中发生的事知晓得七七八八，甚至连林恬儿派九悟南下购粮一事也打探到了。 他叫来幽冥堂副使者秋离，“夫人要去充州和青州购粮，我要你提前到那边打探行情，让九悟那小子早日办好差事。” 秋离不解，“爷这是让我帮那小子？” “恬儿要办的是利民的大事，我只恨不能亲自帮她，所以你要尽心！” 宋宁轩说得郑重，秋离不敢怠慢。 “属下亲下南下督办。” 宋宁轩点头，“如今我回京了，国公府那边可有什么动静？” “静雅夫人如常，只是进宫的次数明显增多，听说太后病了。” 宋宁轩斜勾嘴角，“这个女人，这么多年仗着太后妹妹的身份肆意骄纵，没了那个老女人给她做靠山，倒是一件好事。” 宋离略有兴奋道，“如此一来，爷报当年之仇，岂不是易如反掌。” 宋宁轩看向远方，只是他视线所不能及之处，那个位置恰好是皇宫。 “那个老女人即使没了，以她的心机，定会要一个护身符，不然她做下的那些恶事，父亲怕是不会容她。” 年少时，他曾怨恨过，可如今他思虑问题，再不会只看表面，父亲一直容忍那个女人，所顾虑的不只是一个荣国府。 还有他在乎的那些百姓。 宋宁轩收回目光，叫宋离下去，一个人时，他将林恬儿的画轴拿了出来。 “恬儿，我已经将你和武安候府的关系调查清楚了，只可惜你我相距太远，书信无法讲清，原谅我还瞒着你。” 想必，这与恬儿瞒着他葡萄一事，是相同的想法。 购粮一事，有了宋宁轩的人在暗中相助，一切顺利的让九悟不敢想象。建立好贸易往来关系，也算是与南方大粮商建立好了门路，这边只需要银钱充足，就可有源源不断的粮食运到西北。 九悟回来交差已是一月底二月初了，他走了整整一个月，却是比预定的时间短了一半。 他一身风霜，一路飞跃进院中，一个月的锤炼，少年稚嫩的面颊越发坚毅。 “师父，师父徒儿回来了。” 林恬儿头两日就收到他的回信，称近日抵达，没想到这么快。 林恬儿从房中迎出来，见到九悟一身风尘仆仆，关心道，“一路可顺利。” 林恬儿迎出来，看着比自己只小一岁的徒弟，这样天寒地冻的日子，还为自己奔波，很是心疼。 “姜水我都备好了，饭菜也做出来了，随时等你回来，快进屋暖暖。” 九悟办成事，心里也高兴，拍掉身上的风雪跟着向房内走。 “还是师父待我好，这一路上别的事没有，就是吃的不行，别提多想念这里的饭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