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氏记得这个声音，是那位夫人身前的车夫，结果大门打开，看到一位明明气质轩昂偏神色无比憔悴，明明满身书卷气散发的气息却截然相反，偏又疏离冷漠的男人。

“这位是？”

应儿忙将人往院里迎，“进去说话。”

关上大门后王氏打量宋宁轩，宋宁轩同样亦在打量着她。

“你儿子的病是恬儿治好的？”

王氏伺候贵人半生，看到宋宁轩便忍不住生出奴性，不敢违逆点头道，“是！”

宋宁轩看了一眼干净明亮的院子，这样的小院在南城也算是好宅子了。

“这里也是恬儿为了你儿子的身子，给你们置办的？”

王氏怕这位贵人多想，忙解释，“我没有要，是那位小夫人称，她不喜欢做事半途而废，她说我们如果继续住在从前的院子里，我儿的病一辈子也好不了，所以就给我们置办了这所宅院，不过大人放心，我不喜欠人人情，如果可以我愿交换。”

宋宁轩兀自找了一处石台坐下，示意她，“银钱是小事，恬儿的情分是大事，如果你真有良心，就请你挑重点说说你知道的秘密。”

王氏吞咽了一口口水道，“是！”

如果不是满京城都在传扬，杨家完了，她依旧不敢将这个秘密说出来。

她的思绪回到了三十年前，那是当今圣上出生的那晚。

“其实，太后从年轻之时就在计划扶持杨家称霸朝堂，可武德皇帝对长子诸多不满，有意立尚未成年的六皇子为太子，太后知道了这个消息后，就将未成年的六皇子毒害了。好好的一个人，忽然就得了心疾，一年不到就去了！”

宋宁轩听了一滞，“你确定当年的六皇子忽然患得心疾？”

王氏点头，“当年六皇子虽然尚小，确实文武全才，又因是四妃所出，身份高贵，皇帝很是喜爱他。”

宋宁轩想到，这位太后不愧是杨玉簪的姑母，手段都是一样的。竟然给他和六皇子下一样的毒。

“你可知六皇子中的是什么毒？”

“知道，叫一蝎，只有在凉国才能购到。”

宋宁轩默默在心中沉吟，凉国，离大庆隔着一条颠河，凉国的民风开放，一女多夫，被宋朝男子所不耻，所以两国没有社交！

“你继续！”

王氏打开了记忆的话匣子，也想一次说完，她怕再不说，就没有机会讲出来了。

“六皇子死后，太后嫡出的大皇子办成两件漂亮的差事，终于得到老皇帝的赏识，决定立他为太子。当时，大皇子的两名爱妃又同时有孕，皇帝称，只要生出男丁便下旨。大皇子为此很是看重两位妃子的腹中孩子，而这两位有孕的妃嫔，一位是太子妃周氏如今没落的肆宁伯府，一位是侧妃杨氏太后的亲侄女。”

“老奴还记得，当时大皇子替先皇祭祖不在京中，一个雨夜，太子妃动了胎气提前生产，而侧妃这边因为早早被太医诊断出腹中的孩子是女孩，听到太子妃那边生产，便也服了催产药。”

“小皇子和小公主同时降生，太后以探望为名义，由老奴亲自下手喂了太子妃红花水，太子妃生产当夜大出血，就没了。而她生的孩子自然而然成了杨侧妃的儿子，而杨侧妃的女儿由老奴抱出宫，交由杨家远房抚养。”

“老奴因为忽然腹痛耽搁了一些时间出宫，便看到太后带着常公公血染了的太子府，当时知晓此事的人，全死了。我自知，送走孩子，回宫定也是一死，干脆躲了起来，这些年隐姓埋名，才能苟活到今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