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见沈沐凰沉默良久，萧千凌皱眉问道：“还有问题？” 沈沐凰摇摇头：“是否生死不论罪？” 萧千凌给气乐了，“你真觉得你能射中本皇子？” “长箭无眼，沐凰所求，不过是保命而已。” 萧千凌目光深深地看着她，原本只是想射她身上的某个无关紧要的地方，好让她知难而退，哪曾想这沈沐凰竟然狂妄到如此地步。 也好，趁势把她杀死，她就不会再缠着皇堂兄了。 恶女沈沐凰，她配不上皇堂兄那般优秀的男子。 于是说道：“既如此，那就再加一条规矩，立生死状，你我二人若失手伤了或者杀了对方，不论罪！” 他招来了太监把条款一一列入生死状，而后当着众人的面签字画押。 把笔递给沈沐凰，“画押，今儿个，你是跑不了了。” 沈沐凰才刚接过笔，一旁的单柔出手阻止，“王妃，让属下上，您不会轻功，会吃亏的。” 单柔又岂会不知沈沐凰的实力。 实在是这萧千凌是王爷的狗腿子，平日里和王爷可好了，如果就这样平白被杀死了，王爷以后就没有人给他拍马屁了。 沈沐凰没有理会她的话，兀自画了押。 彼时，众人退至校场看台，太监牵来了马，萧千凌则蒙眼，放松筋骨。 他很小的时候就与萧瑄一起征战大江南北，放眼这北齐，论弓马骑射，只有萧瑄可以胜他。 沈沐凰摸了摸马儿的鬃毛，轻轻拍了拍，而后翻身上马，迅捷而干脆，周围看热闹的人，笑容僵在脸上。 沈倾雪扯了扯单柔的衣角，“长姐怎么会……” 恰逢大病初愈的萧云霆赶来校场，行至沈倾雪和单柔身侧时，他神色一闪，下意识停下脚步。 单柔得意地扫了眼身侧的萧云霆，扬唇，“我家王妃会的可多了！只有我们王爷才识得她这枚璞玉。” 彼时，沈沐凰策马在校场走了一圈，待马儿熟悉了环境之后，她在萧千凌前方停下，沉声说道：“六皇子，请。” 双腿加紧马腹，她低喝一声，开始纵马飞驰。 萧千凌耳际微动，架起弓箭，跟着声音一直瞄准沈沐凰的方向。 众人一直以为这应该是一个速战速决的事情，可当看到沈沐凰策马时，他们下意识互看着，心下明白，这一时半会儿结束不了。 而且，这沈沐凰策马的技艺和姿态，挺英姿飒爽的。 半盏茶的时间过去了，素来讲究快准狠的萧千凌依旧没有射出手里的那支箭，人群浮动，纷纷开始窃窃私语起来。 他的手心全是冷汗，头一次，他感觉不到沈沐凰所在的方向。 马儿奔驰的声音很大，却来自不同的方向，他一时之间竟拿不定主意。 “六皇子，你到底行不行啊！”有人无奈地喊一句，萧千凌终是没能沉住气而放出了箭。 只听观众席一片哗然声，他快速摘下丝帕，那箭笔直插入一根柱子上，而沈沐凰却不见踪影。 “六皇子，轮到臣女了。”清冷的声音自身后传来，沈沐凰已经下马并夺过了他手里的弓。 萧千凌惊愕，“你是如何做到……” “六皇子请快点，时间不多了。” “你！哼！”萧千凌翻身上马，一脸轻蔑，“沈沐凰，你别得意，本皇子就不信，以你这三脚猫的功夫能射中本皇子！” 沈沐凰绑上帕子，听到他的挑衅之后，红唇微扬起一抹邪肆。 有了那一份生死状，她可以干脆利落地杀了他！ 等萧重霖策马飞奔时，她上前跨一步，将弓高高举起，耳多微动，不消一会儿便摸准了萧千凌的路线。 正欲松开弓箭，却听得天边传来一道嘈杂的声音，她一怔，手一松，那箭射偏了，直接插进了萧千凌的发髻。 胜负已分，众人慨叹，沈沐凰的心里却在疯狂诅咒萧瑄。 这个混蛋，又坏了她的好事！ 摘下丝帕，见萧千凌僵在马背上，此刻正一脸惊愕又惊悚地看着她。 诡异的沉默在周围散开，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时之间竟觉得喉咙干涩，半晌说不出话来。 良久，有人哑着嗓子打破了沉静： “呵呵，这沈沐凰果然运气好，竟然给她射中了。” …… 沈沐凰面无表情地扫了所有人一眼，目光倏然望向角落，果然见萧瑄就在那里，视线与她迎上，他淡漠的神情没有任何变化，只转身离开。 沈沐凰转身要去追他没萧千凌却厉声喝止： “慢着！” 沈沐凰没有理会继续往前走，她有更紧要的人要收拾。 萧千凌却不干了，大快步上前抓住她的肩膀。结果被沈沐凰猛地一个回身，面无表情：“六皇子，何事？” 萧千凌被她这冷漠的气场骇到吓一跳，身子僵硬地把手挪开了。 他怔怔地看着她好半天，在沈沐凰失去耐心之前，终是恭敬弯腰，抱拳俯身，“师父在上，请受徒儿一拜！” 沈沐凰：“……” 是个傻皇子。 “六皇子，沐凰策马与射箭全是夜王交的，今日能赢，亦是沐凰运气好。沐凰自知无能，不配为人师，还请六皇子莫要纠缠。” 她说，不再理会萧千凌的感受，转身便走了。 身后，萧云霆缓缓靠近萧千凌，劝道：“六皇弟，或许她说得对，这只是意外呢？” “三皇兄信吗？”萧千凌皱眉，仍心有余悸，“刚才要不是那道杂音，她的那支箭，会从我的胸口穿过去！” 萧云霆一怔，一时之间竟说不上话来。 说起来，这女人也曾无数次要杀她。 “三皇兄，我终于知道你为什么会不喜欢沈沐凰了。” 萧千凌指着沈沐凰离开的方向，“向她这种不讲情面的冷面女人，的确不讨喜。” 萧云霆：“……” “不过我倒是知道为何皇堂兄会同意娶她了。”萧千凌沉声补了句，一脸神秘地离开。 沈沐凰从校场离开之后就直奔无极殿，彼时，萧瑄正坐在床边看萧无忧。 见沈沐凰进来，淡漠的黑眸微微一扫，迅速出手，接过了沈沐凰砸过来的茶杯并放置一旁，另一只手则伸出去拦住了她的腰肢，带入怀里。 黑眸里，星辉闪烁，截断了沈沐凰欲要说出口的骂人字眼：“等你打赢了本王，本王便不会阻止你杀任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