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中午时分，文丘才从温柔乡里爬出来，带着残存的餍足和些微渴望的复杂笑容，敲开了左十一的门。 “小姐昨晚睡得可还好？” 文丘的问话没有得到回答，左十一把最后一口粥倒进嘴里，起身拿出三个银币，示意他带路。 文丘挑挑眉，收起银币，放在掌心摩挲几下。 左十一昨晚睡得不怎么样，街上到处都是地下城出来回家的赌徒，随时路上都有人打斗的声音，乱得仿佛回到了战争现场，让左十一不自觉地开始维持高度的神经警惕。 最后还是把意识体放在念痣当中，才勉强睡了一会儿。 但是浮络城的清晨，比起深夜来说却安静许多，左十一难得没有起来练剑，趁着清闲，开始补眠。 文丘这时间掐得不错，她刚好补眠完成，顺便吃了一顿迟来的早饭。 阿芙做的。 “花街现在已经开始营业了。” 文丘带着左十一往花街走，对路上的血迹脏乱目不斜视，有人干架不小心飞到了他面前，冷着脸一个念术印扔过去，那个人就昏迷了。 周边的人对此见怪不怪。 “哟，这不是文丘公子？今天来得可早呢~” 文丘仿佛在什么地方都认得人，而且是认得女人，花街往里几家店铺门口的女人都笑着和他打招呼，顺便互相动动手脚。 “再不来早一点，春色楼的头牌就要被人带走了。” 地下城的开放时间就在下午，相比其他地方，浮络城的花街热闹的时间不是晚上，而是中午。 不少人会来花街把相中的女人带到地下城，当然这都是另外的价钱，所以赶在地下城角斗场比赛开始之前开门，生意自然不一样。 毕竟带着美人看角斗，看完比赛还能尽兴，谁不喜欢？花街对顾客的喜好那是掐得很准。 左十一跟在文丘身后，满街莺歌燕舞，环肥燕瘦，女子身上脂膏香粉的味道混得空气都让人迷糊，左十一却连眉毛都没动一下。 “小姐，这些都是外围的小楼，主要是给那些手头不算宽裕的人用的。” 文丘带着左十一往前一些，女人堆里逐渐开始出现一些儒雅俊秀的男人，衣着明明合身但是却轻薄，透出一种奇妙的勾引味道。 左十一看了一圈，让念痣里的阿芙涨涨见识。 和左十一对视上，那些男人就会露出一个温柔的笑容，亲近又维持着礼貌。 “小姐，要来这边休息一下吗？” 还有人直接走到了左十一面前：“小姐，我只要二十个银币。” 左十一摇摇头，绕开男人往前。 “小姐，你看，对比起来，我确实很便宜吧？” 文丘看了一眼刚才的男人，跟在了左十一身后，笑着问她。 左十一投以莫名其妙的眼神，便宜什么时候是值得骄傲的事情了？尤其是皮肉生意上。 越往里，建筑风格越漂亮越奢华，接近繁华的地下城，和外边的破烂街道形成鲜明对比。 “这边就是花街的中心，这两栋楼都是同一个老板，这边是兰草堂，这边是牡丹楼。” “小姐要去哪个楼呢？” 文丘指着两栋二层被连廊连在一起的建筑，暧昧笑着问左十一。 左十一看了一眼牌匾，抬脚进了牡丹楼。 “都去。” 现在先去牡丹楼。 文丘跟上左十一，所以小姐来花街……是要做什么呢？ “文丘啊，好久不见，这段时间跟谁浪去了？” 进门之后，一个身姿窈窕的女人迈着妖娆的步子迎了过来，挑了挑文丘的下巴。 “哪有呢，天天想着你呢。” “是吗？这位是？” “这是我的新客人，现在我是她的人呢~” 文丘看了一眼左十一，没发现她有任何情绪波动。 “小姐好，我是春色楼的老板涂丽丽，叫我丽老板就行，小姐喜欢什么样的？” “听说你们这有花魁？” 左十一对这种榜首类型的人比较好奇。 “这不巧了吗？小姐，这是牡丹楼，隔壁兰草堂也有花魁，今天赶巧了，都还没出去呢~” 涂丽丽一听这问法，笑容更灿烂了些。 “是吗？开间房，叫过来看看。” 左十一财大气粗地掏出了一把金币。 涂丽丽眼睛一亮，文丘都顾不上了，接过左十一手里的金币，赶紧把人请到了楼上。 能在浮络城最繁华的花街中心稳住地位，这家店的美人质量肯定不差。 带上来的一男一女确实称得上花魁这两个字。 男人俊朗不失英气，丝毫看不出出身，言谈举止仿佛世家公子，甚至还带了一丝潇洒，软下声音说话却又露出少见的乖软，属于老少通吃的类型。 女孩美若天山莲花，清冷当中带着一丝柔弱，上挑的眼尾却又带着一丝妩媚，属于让人心痒痒的类型。 左十一觉得自己那一把金币花得挺值得的，就算她加上前世这么多年，见过的美人数不胜数，这两个人在其中也是上流水准。 “小姐，是我伺候得不好，还是小姐嫌我不够这位郎君好颜色？” 文丘见左十一喊来了兰草堂的花魁，嘴角弯出一个略带委屈的弧度。 “你们会点什么？” 左十一直接无视了文丘。 “小姐是想听曲儿？还是像看舞？我家清羽琴棋书画样样精通。” 涂丽丽拉着女孩的手，又指着男人说：“这是我家严桥，舞剑也是极好看的。” “那就唱曲儿，舞剑。” 左十一又扔了一袋子金币给涂丽丽：“今天他们跟着我，没问题？” “没问题没问题。” 涂丽丽连连点头，捧着钱袋出了门外。 “小姐喜欢听什么曲儿？” 清羽虽然长得清纯勾人，但是偏偏气质拿捏得很好，处在招男人喜欢，但是也绝对不让女人讨厌的范围内，对左十一盈盈一拜，风姿绰约。 “小姐喝酒。” 严桥则是上前给左十一斟酒。 “唱你拿手的，以前没来过这种地方，让我涨涨见识。” 左十一这话说得和表情一点都不贴，她虽然是花钱的人，但是满眼写着敷衍和不在乎，看着清羽和严桥的眼神毫无波动。 文丘坐在旁边姿态随意，身上的劲儿和严桥有得一拼。 包厢里响起悦耳的琴声，左十一靠在软靠椅上，往嘴里扔小零嘴。 只有念痣里的阿芙兴致勃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