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莹说着，起身倒了一杯茶送到了老鸨的跟前。 书中记载，花楼收人是有记载的，首先身世要清白，落魄小姐，穷困丫头，只要长的好，他们都要，但是背景一定不能牵扯命案。 其次就是将卖人者和被卖者要有关系，除非能够证明姑娘父母双亡，家里真没有人了，或是外地口音可以不管，其他人都得将关系登记下来，避免以后不必要的麻烦。 小白花上位之后，曾经将企图勾引赵伟烨的姑娘买到窑子里过，所以书中才有这条记录。 如今这记录是她翻身的稻草。 小丫头把茶奉上的举动，让老鸨心里很舒坦，她倒也没有拒绝。 “不知道是不是我妹妹招惹了流民草寇，所以才被送到你这里来的？”苏莹抓住机会，赶忙询问。 苏韵还惊恐中，也没反应过来，苏莹这个问题背后的动机。 “一天天的哪有那么多流寇，莫不是被你们村长洗脑了，哎，说到底还是家中无米，看你也是要及笄了，奉劝一句有看上的好二郎就嫁了吧，免得的成为砧板上的鱼肉。” 或是想到年轻时候遇到的事情，老鸨神色有些黯然，不过很快她就调整好了情绪。 村长似乎也想到花月楼收人的规矩，跟着问了句：“姑娘，这丫头被卖的冤枉，你能够告诉我，促成这交易的人是谁？” 团扇轻轻拍打脖颈，老鸨嘴角噙着笑意，她轻声打趣道：“什么时候，村长也对这桃色交易有了兴趣了？” 村长的脸沉了下来。 屋子里大大小小，几十双眼睛盯着她，迫切地想要她嘴里的回答，再愚钝也知道是怎么回事，老鸨收敛了笑意。 “你个不要脸的贱骨头，把你表妹送到那么一个地方，现在还在这里胡搅蛮缠，赶紧滚到你村长爷爷面前认错，兴许处罚还能够轻一些！” 没等老鸨开口，李氐坐不住了。 把苏韵送出去这事情，她做的极为谨慎，村里没有一个能够抓住她把柄的，但她忘记了给老鸨这边打招呼了，若是真的供出来，事情就真的没办法收场。 李氐杵着拐杖，骂骂咧咧地凑到苏莹的跟前去，扬手就想要给苏莹一巴掌。 苏莹也不躲着，就这么直挺挺地站在原地。 太诡异了。 嫌疑最大的苏莹昂首挺胸站在原地，嘴角还带着笑意，目光里的无畏让人无法忽视，相比之下，李氐急冲冲地跑出来，说上这么一句，反倒给人一种此地无影三百两的感觉。 老鸨笑了，她上手挡住了李氐落下来的胳膊，轻声道：“不用这般气急败坏的，我花月楼做的正经买卖，是不会泄露卖家资料的，但是我可以明确的告诉你们，那天和我交接的是两个男人。” 她向来不是个多管闲事的人，只是苏莹那丫头，倒是有几分机灵劲儿，说不定这丫头以后是个了不起的主儿，今日给她个人情也不错。 “你确定是两个男的？”村长抓住了关键，再次确认。 他几乎觉得这件事情就是苏莹做出来的了，可是老鸨一句话就把他的结论推翻。 “我和这个丫头素昧平生，难不成还为了她骗你不成？”老鸨反问，语气里多了些不耐烦将手中的陶碗放在了石台上，她理了理衣服上的褶皱。 “行了，也耽搁了大半天的时间了，带着人走吧！” 院子里面又是哀嚎声一片。 苏韵跪在地上，抱着老鸨的脚脖子，哀求到：“姐，姐，我可以跟你走，但是我不能走的不清不楚的啊，你再给我给我两天时间好不好，两天后，我自己回花月楼！” 鼻涕眼泪混着泥土贴在脸上，小白花已经没有了平日里的明媚，她紧紧咬着后槽牙，心里满是对苏家的怨恨。 老鸨的话，她也听到了，这个家里唯一和她有关系的男人就是苏奇，这一家人用这样的方式毁了她的清白，她怎么甘心就这么离开。 兴许是害怕老鸨不同意，她还从怀里摸出了二两银子，这是她自己存的嫁妆，哪怕掏出所有，她也要贏得时间，让整个苏家为她付出代价。 “二，二两银子都给您了，就让我留下来两日吧……” 少女的乞求回荡在院子里一遍一遍，村长和还未离开的村民忍不住唏嘘。 这孩子在村里招不少男孩子的喜欢，怎么偏偏遇上这事？ 村长听老鸨的话，也知道这是窝里出事，他这么个清官想管，不好管啊，更何况，他们身上也是一穷二白，压根拿不出什么把人给赎出来。 老鸨在镇上混迹多年，大大小小的人物见过不少，一眼就瞧见了苏韵脸上的不甘心。 她收丫头啊，最怕遇到这种报复心强的，让她赚钱，她不肯，夜夜想报仇，逼急了，就自我了断，少不得亏钱。 苏韵这丫头卖相好，指不定成为花楼头牌，不过两日时间，她还是给的起的。 “行了，我就给你两天时间，你好好想想。” 老鸨离开了，苏韵像是被人抽了魂似的，瘫坐在地上，王氐不忍心，将人送回了屋子。 村长也没有久待，他带着身边里离开，顺带问了问苏奇的要债人，得知他的欠款已经全部都还清了，心里也就有了数，看来其中一个和老鸨交接的男人就是苏奇。 翌日，村长差人去了苏家，对这一家人私自将侄女卖出，并且自导自演行为做出来赔款十两银子，安抚村民的决议。 “你们怎么不去抢啊，十两银子，让村长那老头子在梦里想吧！” 李氐是用拐杖把人给赶出去了，策划这么多，她自己手中勉勉强强才得了五两银子，都还没有捂热呢，就有人惦记这着，还真是好样的啊。 “搞清楚，是你们家先做了伤天害理的事，现在还理直气壮的，果然上梁不正下梁歪，怪不得你儿子战死沙场！” 送话的人被李氐打的胳膊生疼，他没忍住，来了这么句，瞬间戳到了李氐的痛楚。 想当年她儿子在的时候，她是何等的舒心，吃穿不愁，到哪儿村子里都是尊敬她的目光，现在全都成了泡影。 没有等她感慨人生的不幸，门口又多出来几户人家，他们骂骂咧咧地把臭鸡蛋烂叶子一股脑地全部都泼到了苏家门前，腥臭的味道，在燥热的天气里扩散地非常快，不到一会儿，捂着心口的李氐，瞬间吐了一地。 “村里怎么出了这么个凶残的人家，再怎么困难，也不能把别人家的孩子给卖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