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宋钊在他人半遮半掩的目光中依然处之泰然,“回圣上,臣昨晚在府里不慎跌了一跤,额角与石阶略有碰撞,但索性并无大碍。
“在下家里屯有跌打淤伤的民间妙药,若大人不介意,等下朝后便可回家为大人取来。”
一旁的礼部尚书周大人都看不下去了,小声地提议道。
“多谢周大人关心,宋某感激不尽。”宋钊倒也没回绝他,真诚地道了声谢。
皇上却一直执着地盯着宋钊的头发,新奇道:“爱卿今日怎想着将青丝放下?”
“臣翻阅古籍,见嵇康、阮籍等名士之流皆散发敞襟,不拘小节,心中对此等條然不羁之风甚是艳羡,故散发以效仿。”宋钊平静地回道。
其实是为了遮掩元锡白这个畜生拿棍子给他后脖颈来的一下红痕!
“爱卿还有如此不拘一格的一面,甚好。”
皇上也没多想,夸了一句便又抬头听下边之人汇报各种事宜。
直等到开始宣读今日缺席朝务的人名时,他又忽然“咦”了一声。
“朕记得,元侍郎已经过了禁足时限了。前几日还听闻了他在张府与王家小儿的风波,怎的今个儿就不来上朝了?”
殿下一片鸦雀无声。就连张宇贤都不知元锡白现下人在何处。
半晌,宋钊才神色自若地道了一句:“元大人昨日同臣一起在府中跌了一跤,因伤势过重,正在府中修养,上不了朝了。”
谁都不知道,元锡白只是被他砍伤了双足,此刻被商川救走了。
朝中近日来本就在传关乎两人的传闻,宋钊此言一出,二人不和的谣言坐实了。
皇上有些诧异地张了张口,但一想到大庭广众之下也不好过问右相的私事,于是便将话咽回了肚子。
因着宋家的缘故,他对宋钊本应该没有好感的,可是云准将的出现,让他对把茅头指向了元家,乃至整个元家都没什么好感。
一只不过,看见公私分明的宋钊有一日能偏袒谁,也算一件奇事了。
“对了,长公主回京的事宜,现下办得如何了?”皇上像是想起了什么,突然开口。
“回陛下,前几日关西驿点来报,明释殿下已抵涂煌城,不日便可随车队去往峨口与徐州,想必中秋夜前应能抵达上京。”吴新丰回道。
说到这位明释公主,可谓是紫冥当今第一奇女子。她与太子楚敏都为已故的皇后所生,性格坚毅果决,脾性不似女子,反而更像个男子。
话说这皇后原是关西寿阳的一名小小郡主,当年先收复此地时被送过来和亲的,谁料竟误打误撞地当上了后,还为上诞下了太子与长公主,可惜她福厚命薄,生下太子不久后就因染病过世了。
而明释公主自成年后便自请参军去镇守关西,将其母的衣冠葬回故土,一杆长枪伴黄沙,在那一待便待了五六年,连帝唤她都难唤回。
更出格的是,她是历代来唯一个手握兵权的公主。
“那就好。”
皇上疲倦的脸上终于出现了一丝欣慰的笑容。
“不日后朕将与国师启程前往泰峰为民祈福,这些日子朝中的事宜都暂交与右相与左相了。”
“皇上洪福齐天,定能佑我紫冥绵延百年。”左相洛鼎松俯身回道。
宋钊看了他一眼,也跟着跪地谢恩,两人齐声道:
“臣遵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