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宣十六年秋,皇帝随亲卫近臣远赴泰峰祈福,将朝廷大小事务暂交与左右相处理。
据紫冥国工部志记载,十六年七月,右相宋钊颁“农商令”。
这是紫冥国第一次明确了钱粮交易度量与州府盐禁等法令,并在地方设司农监掌管谷物类收支以备天灾,并命人将此令写成榜文下发各州府县。
此外,先前为剿荒漠沙匪,并、绥二州兵力折损严重,为减缓两地负担,朝廷破例减少了对两州的征税与徭役。
此令也将制成榜文下发二知府与各县。至此,这个深秋终于看似平静地到来了。
云悦城外五十里有一千年古寺名为青鱼寺,每年秋时,寺内的银杏与红枫便会争相盛放,形成“山带金晖一山胭脂染”的美景。
寺内天王殿中有一清池名为无涯池,传说池中有一孕育了天地灵气的神鲤,活了足足有五百年之久,平日里不见踪影地匿在那漫漫水草之中,但当良辰吉日便会现了身形。
来寺中参拜的人都会向其祝祷,祈求家人长寿安康、顺遂如意。
此外,青鱼寺中的经阁中还藏有上万卷珍稀佛经,前朝著名慧一念空法师圆寂于此,并留下了“观此山风月,可忘半生荣辱”的赞叹。
寺后山还种着一株足以荫蔽庭院的古银杏,上头绑满了千条万条的红丝绦,颜色有新有旧。
上边写着男男女女们对姻缘的寄愿,此处也得名为“相思难解”。
元锡白本来今个不准备上青鱼寺的,但因元老太君每年都有来此地祈福还愿的习惯,这才替腿脚不便的老太太前来上香。
天气入了秋,连迎面拂来的风都带了股萧瑟的凉意,将他银芍斗篷上的珞子吹得呼啦直转。
“大人,今日来的人好少啊。”
仆从小召也披上了一件薄薄的披风,虽然个子小但カ气挺大,手中拎了满满两大袋供品和香烛。
“今天又不是拜佛的好日子,自然没那么多人来了。”元锡白没好气地回道。
“那大人为何不挑良辰吉时来参拜?”小召又问。
“那我和你得三更天就起了得了,坐马车到这儿还得巴巴地从那台阶底下开始排队,谁愿意来谁来吧。”
元锡白从寺院的正门走过,瞥见阶下停着几辆样貌华贵的四驾马车,连那拉车的每匹马身上都了玛瑙玉石,望上去金贵得很。
“哇,这是哪户大人家的马车,没想到还有人也选今日来参拜……….”小召探头探脑的,结果被元锡白轻拍了一下脑门。
“不该关心的事少关心。”
他轻嗤了一声,“再说了,那马车一看就是哪家暴发户的,我们元府当年也没这么多花样折腾自家马,还以为是天王老子,生怕人不知道他们来了似的。”
“噢。”
小召听元锡白这么一说,顿时收了自己的艳羡之心,屁颠屁颠地跟在他身后去祭拜了。
拜完了天王殿,又往上走了几十级台阶到了观音阁。
待到了最上方的大雄宝殿,原本发冷的身子早已出了一层薄汗。
元锡白倚在红柱前的石像边,指挥着禄儿去功德箱那儿把布包里的钱给投了,自己靠在石墙边拭汗歇息。
凭栏远眺,只见远处青山万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