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家中的银钱，分出去的四个儿子都各自分了20吊钱。 家具自己用着的可以带走，至于家中那五亩薄田五亩旱地，每房人一亩薄田一亩旱地，倒是公平得很。 可两老却没有了养老的田地。 关嘉茂摆摆手，直接拒绝了三叔公提议留两亩地的打算。 等关嘉茂把三叔公等人送走，分灶不分家的事情也落下帷幕。 剩下的，该搬的搬，该走的走。 担心自己两个外甥会吃亏的猪肉荣，全程围观了此事。看到季月荷任凭老关头说分家事宜，端坐一旁一个字没说，不由惊讶得很。 他原本还做足了准备，如果这老太婆太过分，他就出手。 结果，他挥出的一拳完全打在棉花上，轻飘飘地，一点不得力。 让他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不过，就在他晕乎乎打算离开时，季月荷终于开口了：“关老大、关老|二，你们等一等。” 哟呵！ 原来是等到那几个离开了才发难啊！ 猪肉荣冷笑，就等着看好戏。 不料季月荷开口的话，却让他失望了。 “既然小吃摊的生意归了你们两兄弟。可添置小吃摊的行头的人，却是三媳妇的爹冯铁匠。这些，是当初添置东西时的清单。 你们虽说是亲兄弟，也得明算账。免得以后为了这区区几吊钱，伤了彼此的兄弟情。” 季月荷这话说得敞亮，猪肉荣讪讪的，把原本想说的话吞进了肚子里。 账目非常清晰明了。 关老大和关老|二自然都没有异议。 “这笔钱，是该给的。” 关老大从刚刚拿到手的二十吊钱里，取出了三吊，放到桌子上。 “娘看看数目对不对？要是少了我再添。” “多了，你们两兄弟平分，只需要给两吊零八百二十文就够了。” “多的那一百来文，就算是给娘您奔波劳累的茶水钱。” 关老大眼下手上有银子了，这点小钱，他也不想计较。旁侧的刘氏更是忙不倏地点头。 如果说，谁最希望分家，估计就是眼前的刘氏了。 关老|二大大咧咧的，也丢出来三吊钱，抓了抓头皮只是笑，一个字都没有。 反倒是袁氏舍不得她，双眼红红的： “娘，您怎么把我们都分出去了？眼下五弟整天在县学里不在家，要不，您就让儿媳留下来吧。儿媳可以做做饭什么的，反正做一个人的饭和做几个人的饭都差不多……” “去去去！你坐月子，我老太婆给你当牛做马，不但要伺候你，还要伺候两个小的。 眼下我老婆子好不容易松快几天，可不耐伺候你们这群讨债鬼。都拿上自己的东西给我滚！省得看到你们就碍眼……” 季月荷故意碎碎念。 那一脸不舍的姿态和动作，和原身如出一辙。 原本还好奇关老太变了性子的老关头一听，心底的那点怀疑又打消了。 分出去的几房人中，其实最兴高采烈地，当然是老大一家了。 这段日子老大和刘氏每天出摊，虽然交回来的钱不少。可季月荷是卖过吃食的，卖多少东西该收入多少，她心底是有数的。 对老大每天昧下一些铜钱不上交的行为，她更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水至清，则无鱼。 原身看不明白，她还能看不明白？ 只要能顺顺利利把人打发了，区区一两吊钱又算得了什么？ 关老|二这直性子，恐怕是没昧下什么钱，这一点，从他转手就把那剩下的17吊钱，直接塞到了她手里这点就能看出来。 “娘，这钱太多了！我拿着不放心，还是放在你这里吧。” “都分家了，再给我拿着不像话。” 季月荷可不会收这个钱： “这钱，你要么给袁氏，要么，就暂时交给大丫吧！大丫这鬼丫头出息了，能说会算，给她保管，放心。” 关老|二虽然没昧下钱，大丫一开始应该没有动手，至于后来嘛…… 多多少少应该截留了少许，只是留得不多。 到底不比老大和刘氏的胆子大。 听到关老太让她管钱，大丫吓得瞪圆了眼。 不过很快，她的眼圈就红了。 “奶！我……” “别动不动就掉马尿，旁人看了，不定又以为我欺负了你。去去去，赶紧的，麻溜地给我滚去做饭去！” 关老太赶人了，几人也不敢再逗留，收拾东西的收拾东西，做饭的做饭。 最后这顿“散伙饭”，今晚还是要吃的。 这顿饭，明明还是一样的饭菜，吃着却分外香甜。 比起眉飞色舞的关老大一家，忐忑不安的关老|二一家，老三一家就显得意志消沉，至于老四……一直闷声扒饭的老四就更不用说了。 吃过饭，季月荷再把吃饭的碗筷都分了些，至于欠缺的，自然得他们各自去补齐了。 第二天一早，关老大一家子就迫不及待地收拾好东西搬走了。 他们去的地方，是张家坳坳口处的那家空屋子。空屋子里以前住着一户王姓人家，可惜后来遭遇灾年逃荒后就一直不曾返回。王家那边放出话来，十两银子卖宅子。 可那宅子又破又旧，放了两年也没人买。 在得知分家后的第一时间，猪肉荣就做主，花了六两银子给两个外甥买了那座宅子，只需要稍微打扫一下，就能入住。 关老大一家走得干脆，关老|二却磨磨唧唧，尤其是袁氏，根本不愿意走。 别看袁氏是个老实人，可老实人也有逆鳞！ 当初大嫂故意害她动了胎气，想让二房绝了子嗣。 这仇，她一辈子都不会忘！ 只是眼下，还不是她算账的时候。可她的心中一直憋着一口气，不定什么时候就“以眼还眼，以牙还牙”！ 可季月荷不发话，最终他们还是离开了。 他们一走，老四也领着卫氏走了。 老四没找到适合的地方，就暂时在距离老关家河对面的一块岩石下方，搭建了一个棚屋，暂时住下。 关老四这一举动，别说关嘉茂，就是季月荷都看愣了。 关老四没娶亲，卫氏这个妾室也是权宜之计。二人别说同房，连话都没说两句。眼下关老四带着她离开去搭建一个窝棚，已经大病初愈的卫氏能留下？ 季月荷没阻止。 她也想看看卫氏最后的选择。 大不了，就当做好事，把替她治病的钱舍出去了。 出乎意料的是，卫氏不但留了下来，还跟着关老四住进了窝棚里。 关嘉茂想去帮忙，可他的腿根本无从帮起。 倒是季月荷看不下去，割了不少大茅草铺屋顶，还帮着加固了窝棚。 又趁着老|二家添置东西时，带回来不少需要的家伙什，帮着他把临时的住所安置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