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刻的季月荷，则早就回到了杂货铺，正焦急地等待着关嘉茂返回。 她之前就担心脂粉铺门外有人守着，所以特意让小厮把他身上的衣服卖给了他们。 虽然花了点银钱，可她和文兰换上衣服后，她又化妆成两个男子，便大摇大摆从脂粉铺离开了。 得了命令去解决他们，并拿回那些银钱的侍卫们自然就扑了空！ 其实，季月荷也不是没想过把这笔钱还给黄院判。 不过，黄院判几次三番算计她，甚至不惜利用文兰，害得文兰情场失意。她怎么可能把这笔钱还给这样的人？！ 当然还有一个原因，就是她即便真的拿回去了，那黄院判当真就会心无芥蒂的收回？ 恐怕，他还会以为自己嫌少！ 或者自己拿的是假的缝合术给他…… 所以这么一来，这笔钱，她就更没有还回去的道理。 可这150万两的银票拿在手上，着实烫手啊！ 尤其是，她怎么去把银票兑现，也是个棘手的大问题！ 所以，她从回来后，便把文兰早早送了回去，便一心一意等着关嘉茂父子三人返回。 可她左等右等，眼看都天黑下来宵禁了，三人才擦着宵禁的边缘回来。 只不过，三人的脸色都明显不对。 “怎么了？” 她的目光在三人身上游弋：“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没什么大事，都回去好好休息吧！今晚就好好地睡一觉，再要学学问，也不在这一天两天。现在最要紧的，就是休息。把精神养好了，才有可能说将来！” “是，爹，孩儿知道了。” 老四老五应下，这才各自回屋。 季月荷看着依然沉着脸的关嘉茂，慢慢在他身旁坐下。 关嘉茂睨了她一眼，用力揉了揉自己的眉头：“今天，我和人打赌。所以，这次县试，我也会下场应试。” “啥？！！” 季月荷是实实在在惊讶了！ 一时间，她觉得自己的心都乱了节拍，险些跳出了胸腔：“你、你不是当年发过誓？你……你都这把年纪了，还能……还要下场去考？” 当初，那位当家祖母让关嘉茂娶季月荷，不但让关嘉茂辞去了管事，还让他带着季月荷回了老家，并让他发誓，从此再不下场靠科举。 可他现在却和人打赌，再度走向县试考场，也一样算得上是自毁誓言。 这对一个尊师重道，看重誓言的“老年人”来说，是件大好事。可站在他的立场来说，他何止是自毁诺言，简直就是把自己的脸，捧给别人践踏！ “愿赌服输！既然事情已经这样了，我也只能……尽力而为！” 他的手，在虚空里一抓！ 做出紧握的手势，良久，才很是念念不舍的放下手。 “你说得对！这种事平常心就好，不管结果如何，只要自己尽力了，问心无愧就行了！” 关嘉茂临时要下场应试，需要拿着能证明自己身份的材料前往县衙报考，即所谓的“投牒自进”。 当然，也要求结保证明。 可现在这种时候，那些有功名在身的秀才的担（结）保名额都已经满了，现在这般急打急的，他找谁来担（结）保？ 找人担（结）保，一般都需要有官学的廪膳生充当证明，或者五名学子共同联名，五人相互替彼此担保。 关嘉茂左想右想，找谁担（结）保呢？ 他一整晚都睡不着。 等天亮后，他便第一时间跑了出去，瞧着应该是有急事。 季月荷原本昨晚就想和关嘉茂商量银票的事，可看他已经忧心忡忡了，也没好拿这些烦心事去麻烦他。 好在关嘉茂这趟出门，不到午时，他就回来了。 “事情成了！我找到人帮忙结保了！” 关嘉茂兴奋得很，今天就已经是报名的最后一天。 他卡在最后关头报名成功，自然值得高兴。 老四和老五也由衷的替他感到高兴，纷纷询问他找的何人。 “这是秘密！” 关嘉茂得意地大笑，就是不告诉二人。 见他大笑着，季月荷也悄悄松了一口气。 今天她的眼睛突突的跳得厉害，她不知道自己的眼睛跳到底是什么原因，可她知道，关嘉茂既然说没事了，那就肯定没事了。 当晚，这父子仨人都早早就睡了。 可那些借助在附近的学子们，却通宵达旦的读书看书，恨不能让时光倒流，力图在最后时刻来临时抱佛脚。 早晨。 才两更天，父子三人就起了，拿好自己早就准备好的考篮，拿着灯笼，朝县衙门口聚集。 季月荷也坚持要送三人进考场，关嘉茂只能依她。 眼下的天色还一片漆黑，街道上，到处都是人头攒动，众人几乎人手一只灯笼，纷纷朝着县衙的方向前行。 县衙这边早就已经单独拦了条道出来，就是为了避免这些学子和旁人接触，安定心神好好考试才是正理。 季月荷也没想到自己会面对这样的场面，她护在关老四身边，一直殷切吩咐几人需要注意的事宜。 什么不能污卷，什么让雨水把卷子打湿，不能各种。 三人耳朵都听出茧子了，都不乐意听。却又不得不听着。 季月荷也很无奈。 她也知道，自己这般做很让人厌烦。可她更知道，眼前这样的机会，一年才有可能有一次！ 她能不焦急吗？ 好在前面到了一个被临时隔出来的街口处，再往前，就需要验证身份方能放行了。 季月荷只能送到这里。 她把灯笼接过来，这才悄悄后退几步，站在一旁看着三人分别验证身份，这才继续往前走。 很快，便走出了季月荷的范围。 季月荷深吸一口气，十年寒窗苦读书，一朝成名天下知。 但愿，他们都对得起自己十年的寒窗苦读。 反正前面也看不到了，她也困得厉害，她打算先回去睡一觉，等睡醒了，再过来等好消息。 而这边，关嘉茂三人跟着人潮进了里面后，便挨着队的开始被检查。不管是吃的穿的用的带的，都逐一仔细检查，没有任何地方会被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