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瓦砾和泥土装进麻袋里码放到缺口处堵。如果不够，就把地窖里的粮食搬出来堵上。还愣着干什么，快呀！” 她眼下还穿着女人的长裙，做事很不方便。 她赶忙回屋，换了一身便于做活儿的男装，又把头发扎了个马尾。便背上蓑衣冲进了雨里。 而另一边，才刚回来的关嘉茂和关明澈也冲了出来，来到了垮塌的围墙处。 原来，在不知不觉中，水位又上升了好几厘米。 好在别院的后院堆积着不少刨花和用来种花的花泥。众人此刻哪里还顾得上花园里的花，直接取土后装麻袋里。时间不长，缺口再度被堵上了。 单单是缺口被堵上并不代表事情做完了，他们还得奋力把积水排出去。 眼下也没有抽水机，全靠人力把水舀出去。 几乎所有人都积极投入了抢险中。 关明轩也想出来帮忙，却被季月荷一巴掌呼了回去：“你的手绝对绝对不能沾水。你是不是想以后都不要你的手了？都不想写字了？回去，你给我回去！” 关明轩被排除在抢险的人群外，只能眼巴巴看着大家忙碌。 这一晚，注定是个难眠的夜晚。 暴雨并没有因为天黑转小，依然不停地下了一整晚。 好在等天亮时，已经下了一天两夜的大暴雨，终于有了转小的迹象。 “这场雨，怎么说来就来，还下得这么大。唉！” 季月荷洗了个热水澡，拿着帕子擦拭头发上的水滴。 她已经没什么干衣服换了，这天只要是打湿了的衣裳，就很难再干。 关嘉茂赤着上半身，也正擦拭着自己的头发，“原本是今天张榜，但愿这场雨能及时停下。否则……” 是啊！ 他们还等着放榜的好消息呢！ 不过好在天公作美！ 随着时间一点一滴过去，那场雨，终于慢慢停了下来。 “雨停了好，雨停了就好啊！这雨停下了，下游至少不会被淹得太惨。” 目前虽说有损失，可到底没有造成多余的人员伤亡，已经是不幸中的大幸。 他们吃过早饭后商议了片刻，便找了两个机灵的随从去看榜。 别院里的积水，还有随从在不断努力往外排。 而季月荷也没有歇着。 屋子里的积水虽然在第一时间被排出了，可屋子里面还是潮湿得很。 她就把关家父子三人的书册和画作等，都统统搬到了相对比较干燥的二楼上。 而她自己也不例外，也去到了二楼找了个小房间暂时安顿下来。 两名随从去了差不多一个时辰，就终于回来了。 “老爷！老爷大喜呀！老爷您中了第一名，四少爷排在第二名。大喜啊！” 两名随从欢天喜地，一脸兴奋指着外面：“老爷，报喜的差爷已经在外面候着了！您快出去看看吧！” 报喜的差爷？ 关嘉茂一听这话，自然坐不住了，赶忙领着众人出去了。 其实，之前几次下场应试，每次高中之后，也有差役登门报喜。只是关家众人都没怎么拿那几场应试当一回事，再加上他们都去了现场看榜，所以即便有差役登门报喜，也被杂货铺的下人和别院的随从给了赏钱打发了！ 如眼下这般重视亲自出去迎接的，就是这一次！ 不过，虽然这一场他们父子包揽了第一名第二名，可还有一场考试，才算是正式成为茂才（秀才），有了功名。 昨晚的大雨遭殃的不仅仅是这杨家别院，而是大范围都受了灾。 只是轻微和严重的区别罢了。 来送信的差役也只有两个人，朝他们道喜之后，也没有坐下来吃酒，反而急匆匆告辞离开了。 关嘉茂见对方确实无心留下，赶忙塞了喜钱，才送走两名前来道喜的差役。 “还好，还好，总算没白费这些年的苦读。” 关嘉茂把喜报收起来，交给季月荷保管：“三天后就要考第二场了，但愿，这场大暴雨能彻底过去。” 其实不仅仅是他，而是整个安阳府的考生，都盼望着这场大暴雨就此结束。 可老天爷偏生就喜欢和人唱反调。 此后三天，这雨或大或小，隔一段时间就下一回。 潮湿的空气，弄得老百姓怨声载道，又无可奈何。 三天后，父子二人再度进了考场。 这几天，关嘉茂的神经都一直紧绷着。之前暗中之人冲着关明轩下了狠手。眼下他和关明澈包揽了一二名，按理来说，对方应该有下文才对。 可偏生这些天一直都风平浪静。对方没有一点动静。 却还是给了关嘉茂一种风雨欲来的感觉。 其实，这场大暴雨老关家也损失不小！ 他们之前备的货，原本暂时堆放在后院的库房呢，打算离开时就带走。偏生下了场大雨，又暴雨倒灌进屋里，积水把那些货物浸湿了，所有被泡的货物价值都大打折扣，让人忍不住唏嘘。 如果只是浸湿了，如布匹之类的商品，其实拿出来晾晒一下，或许还能挽回部分损失。 偏生这三天的天气，也是小孩的脸，说变就变。 布匹没办法晾晒，都发了霉，看得季月荷心疼得紧。 不过，就在季月荷紧锣密鼓翻晾货物时，肖掌柜来了！ 他一来就哭诉不停。 原来，他的铺子漏雨，让他损失惨重。 他是过来和季月荷商议的，毕竟，季月荷还有两幅画放在他铺子里寄卖。按照之前的协议，他可是需要支付季月荷对画卷的定价。 看着他哭得一把眼泪一把鼻涕的，季月荷到底没有逼迫他：“既然是天灾而非人祸，那这损失，我们一人一半吧！按照我之前对画作的定价，加上你预付了每幅画500两银子的诚意金。那么，我就再补给你300两银子就行？” “不不不，不用补偿了。还恳请夫人，再画一幅画给我，也好让我少损失一点。” 这话把季月荷逗笑了。 “要不是我知道，其实你们有的是办法把画卷还原，恢复它原本应该有的美丽。我就信了你刚才说的那番话！” 这话一出，让肖掌柜只得嘿嘿傻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