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姨。” 赵文皓下了马车，朝她见礼：“不瞒季姨，家中一位长辈身染沉疴，药石无灵。此行，晚辈原本就是为了遍访名医而来。还请季姨伸出援手。您放心！只要您有所求，而晚辈能做到之事，就一定办到！” “喔？” 这话让季月荷来了兴致，她嗤笑道：“如果我有不情之请呢？你又会如何？” 上次才给他碰了个软钉子，这次还来？ 当真如此迫切？ 看来，安平郡主的情况，还真是堪忧啊！ 这是不是也说明，她也可以趁机提出一些无理的要求？ 她的话，让赵文皓明显迟疑了一瞬。不过很快，他便果断地一抱拳：“但有所求，不敢懈怠！” “看来，这个人，对你很重要嘛！” 季月荷眯起眼，故意说道：“我记得当年，你还是吴文皓那时，出入关家倒是率性得很。没想到，你也有如此尽心尽力的时候。” 这话让赵文皓没法接。 季月荷确实没说错，当年，他在关家是真的没有用心。 当然，关家也一直对他抱着戒心。 “季姨见谅，人都有年少无知之时。文皓恨不能重回那段时日，让晚辈可以稍微弥补遗憾。” “弥补不弥补的，就算了。毕竟当初你会留在关家，也非你所愿。怨不得你。” “季姨宽宏。” 赵文皓内心很着急，看季月荷依然老神在在，不由迟疑着催促：“不瞒季姨，家中长辈眼下的病情十分严重。晚辈实在担心，她的病耽搁不起。季姨您看……？” “行吧，咱们走，记住你刚才说的话！” 她并不担心赵文皓反悔。 回到马车后，她示意赵文皓在前头领路，她便跟在后面一路紧赶慢赶。 许是他们走的是一条小路的缘故，他们在路上遇到的灾民不算多。不过，那路也越来越窄，越来越陡峭。 眼下虽然已经是年关时节，可接近年关的惠王封地依然青山绿树，半点没有要下雪的迹象。 晚上，他们在一处山坳过夜。 点燃篝火后，赵文皓主动拿着一份肉干走了过来：“季姨吃点吧，这是提前做好的，可以消磨一下时间。” 季月荷没说话，只是接过来吃着。 “季姨可是有什么去处？或者换个方式说，季姨来封地，是来做什么的？” “我来，是来找一个人，顺便追查点事。” “季姨是想找谁？或许我能帮上季姨的忙……说起来，季姨的好友姬侧妃，眼下也正在行宫之中。您此行倒是可以和朋友聚一聚。” “姬侧妃？” “当年的姬小姐，便是如今前五皇子的姬侧妃。姬侧妃膝下养育了两位小世子，季姨应该也能见到他们。” “……” 说实话，要不是赵文皓提及，季月荷都快把这位姬小姐忘了。 当年姬小姐说家中来信，让她回宫选妃。 没想到，她最后却去了前五皇子身边，做了他的侧妃。 季月荷不由陷入了回忆里。 赵文皓趁机在她身边坐下，他身后的卫婉秋拿出了几串烤肉，递到赵文皓手中。 “这烤肉串，我记得还是你交给我的。说起来，这些年逃难时，我旁的没学会，倒是一直没落下练习这项技能。” 其实，赵文皓的日子一直都不好过。 虽然安平郡主带走了他，可惠王的沉冤一日不能昭雪，他便一日不能安心。为此，他受了多少白眼被多少人看了笑话。他都习惯了这些不平待遇。 他也从不曾对外人说起。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年少时，他曾在关家待了一段尚算安稳的日子，所以，话匣子一下子就打开了。 他不由说起了当年的事情经过，惠王赴宴，旋即失踪。不久就有消息传出说他预谋谋反。他一路奔逃，最后虽然逃脱生天，可他父王，却因为受不住非人的折磨，自尽在大牢里。 惠王“畏罪自裁”后，就越发坐实了惠王谋反的证据。 所以，他才求天无路求地无门。 …… 赵文皓慢慢地说。 季月荷静静地倾听。 篝火上方，竹签上的肉块发出滋滋的响声，散发出油亮的色泽。 赵文皓主动把烤好的肉递给她吃，季月荷也不客气，拿起一串，便啃了起来。赵文皓也学着她的模样，细嚼慢咽着，当然，还不忘继续烤着烤肉。 还是卫婉秋上前，主动接手了烤肉的工作。 于是，就变成了他们俩人烤肉，季月荷一人吃。 等吃得差不多了，季月荷才摆摆手：“你说的那位长辈，就是安平郡主吧？” “不错，季姨应该也提前猜到了。” 赵文皓苦笑：“不敢相瞒季姨您。这些年郡主她老人家因为先父之事，很有些着急上火，所以她的肝火有些旺。若是有说话不好听的地方，还请季姨多多见谅。” “只要世子你的代价足够，老身自然会多多见谅。” 反正他俩也是利益交换而已，只要他给的代价给得够，她也犯不着在意对方的态度。 赵文皓明显松了一口气。 歉意地笑了笑，冲卫婉秋一使眼色。 他之前一直不敢告诉季月荷，就是担心对方在知道病人是谁后，会拒绝他。没想到，她反倒一口应下。倒是出乎他意料之外。 很快，卫婉秋就取来了一份卷宗，双手呈给了季月荷。 “这是我前些日子调查的一些内幕消息，您看看，可是您想要的东西。” 这倒让季月荷惊讶了。 “你知道我想要什么？” “我不知道。” 赵文皓苦笑：“可晚辈知道，五前皇子在岭南，他的侧妃和两位世子在行宫之中，你也必定会关心此事……哦，对了，里面还有一些其它人的资料。您要是还需要什么，也尽管说。只要晚辈手上有的，晚辈一定双手奉上。” 季月荷确实想知道。 不过，她并没有打算让赵文皓提供这些。 她想要的，不过就是前三皇子和五皇子目前的情况，仅此而已。 赵文皓如此上道又如此积极，倒很出乎她的意料。 不过，已经送到嘴边吧的肥肉，自然没有任由它溜过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