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小诗被带来的时候，她的心里就隐隐已经猜到了，自己帮衬着上官家的事情，怕是漏了馅。 只是这件事情她觉得无凭无据，若是自己扛一扛说不定还有转机。 但是如今一看，季月荷这架势分明是不愿意轻饶了她。小诗能被上官家派来侯府当眼线，自然也是看中她的身上带着几分机灵。 要不然蠢笨之人也做不了暗中传递消息的事情，所以小诗很清楚，就算她强撑过来了这一顿巴掌，季月荷也不会因此就信任她，只会有无穷无尽的责罚在后面等着她。 所以一想到这点，就见得小诗再也不抵赖了，而是向着季月荷连连叩首的说道。 “夫人饶命啊，奴婢愿意将一切全都说出来。” 季月荷见状，不禁嘴角勾起一丝笑意，然后就带着几分赞许的点了点头。 “你倒是个聪明的，知道自己的身份必然已经暴露，所以现在招了至少能免去一顿皮肉之苦，那你就说说吧，你的背后究竟站着谁，来我侯府又有何目的。” 小诗此刻既然已经认了，但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顿时就见她心一横，就将所有的事情原原本本的全说了一遍。 等到讲完之后，小诗就察言观色的看了一下季月荷的表情。 可季月荷经历了这么多事情，如今早就练得喜怒不形于色了。 小诗越瞧心里越没底，本来该说的都已经讲完了，但是不该说的她也因为心虚，此刻全都一股脑的说了出来。 “夫人我知道自己做出这样的事情根本不值得原谅，但是当初我来到侯府并非自愿，而是因为家中的老子娘全都被扣在上官家，我若不按她们的吩咐做事，那么我的家里人是没有活路的。” 听了这番话，季月荷总算有了反应，就见她了然的点点头，然后就叹了口气。 “人活在世都有自己的不得已，而且我也相信你并非愿意帮上官家做事，因为自从你入府之后一直也算是本本分分，要不然之前我暗中清查了一遍府中有嫌疑的人，却根本没怀疑到你的身上，若你平时暗中小动作不断的话，我绝对能将你查出来。” 季月荷在侯府之中，名声一向都很好，即便是受了罚的下人，基本上也是心服口服。 所以小诗此刻觉得自己已经被逼上了绝路，毕竟没有任何世家大族会允许一个背主忘恩的下人活着。 “夫人，若你心里有气或者担心奴婢以后还与上官家有联系，要打要卖，甚至是要了我这条性命，全都任凭你处置，只求你不要将我已经暴露的这件事情告知给上官家，否则她们为了永绝后患，一定会杀了我的家人灭口。” 看着小诗这会儿，显然已经将自己的性命置之度外了。 本来对她的话还有几分怀疑的季月荷，这下倒是真的相信了对方的身不由己。 所以示意崔妈妈先别着急着动手，季月荷沉吟了一会儿之后就忽然间笑了。 “你说得没错，无论将你留在侯府还是将你驱逐，回上官家其实你都是死路一条，但是如今本夫人愿意给你另外一条活路，就不知道你敢不敢往上走了。” 正所谓置之死地而后生，完全都已经将自己的生死抛在一边的小诗，根本就没有想到还有绝处逢生的机会。 因此她也很机灵的，没有片刻犹豫立刻叩首说道。 “奴婢是死是活都没有关系，哪怕这条命舍给夫人你都在所不惜，只要不连累我的家人，让她们能好好的活着，夫人想叫我做什么都行。” 季月荷一听这话不禁深深的看了小诗一眼，然后笑容就更深了。 “你倒确实是个机灵的，难怪上官家要把你派来侯府，我不过才提了一嘴，你就已经猜到我是要叫你帮我做事了。” 小诗恭敬的低着头，不敢去直视季月荷。 “奴婢除了是上官家暗中埋在侯府的眼线，这一身份还有些用处之外，确实身无长物能叫夫人看得上。所以您还愿意留我一条性命，必然不是因为不愿正家风，是因为奴婢还有可用之处。” 同聪明人说话自然最简单，既然小诗自己全想明白了，季月荷也就省了解释的时间。 示意崔妈妈留下，将所有的下人全都屏退，季月荷就招了招手，让小诗起身。 “你因为家人迫不得已，只能来到侯府，如今也愿意为了亲人将这条命送到我手里，替本夫人卖命，虽然你做出背主忘恩的事情，但也算情有可原，所以我不会将你往死路上推的，只要你帮我办成这件事情，你的性命还有你家人的性命，我必保全住。” 小诗听得已经热泪盈眶了，一想到家人们终于能摆脱上官家的胁迫，别说是冒点险了，就真是丢了这条性命，她也是心甘情愿的。 “夫人只管吩咐，小诗就算豁出性命，也一定帮您把事情办到。” 可是季月荷听了却示意她不用这样紧张，然后就淡淡的说道。 “放心好了，背地里派人去打探上官家消息，然后用些上不得台面的手段去对付她们的事情，上官家的人做得出来，我却不屑于如此。我只需要你做一件事情，那就是继续保持你细作的身份，然后与上官家暗中不要断了联系。” 小诗先是一愣，紧接着她就试探性的问道。 “夫人这话的意思，可是希望我传递给上官家什么消息，并且叫她们深信不疑吗。” 季月荷没有回这话，只是看一下一旁的崔妈妈说道： “瞧见没，上官家还真是有眼无珠，这样机灵的丫头，竟然舍得送来咱们侯府。那咱们也别辜负人家的美意，小诗确实是个可造之才，你索性就带在身边给你打打下手吧。” 崔妈妈一愣，显然没有想到，像小诗身份这样复杂的人，季月荷竟然还敢用她。 而季月荷虽然将她眼中的那丝震惊全都看得清清楚楚，但却没有想要解释的打算。 季月荷只是冷眼瞧了一下激动不已的小诗，相比起很多家世清白的人，其实像这种已经走投无路，只能依靠她才活下去的人，反倒更加忠心耿耿。 因为除了将忠心给她之外，对方也没有别的活路可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