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好能以害羞的名义瞬间把眼神错开,再多半刻凌月都忍不下去。
见凌月放下,身份以‘我’自称,陆凝之心下更是得意,连忙道:“公主言重了,别说只是几句话,就是让凝之为公主舍出性命,粉身碎骨,凝之也绝无半分怨言。”
听听,多么感人肺腑!多么情深义重!
要不是早知道他是个猪狗不如的卑鄙小人,凌月都要被感动哭了。
恶心归恶心,戏还是要继续做的,凌月暗暗咬了咬唇,强逼着自己做出一副又震惊又感动的表情,很是小女人般地天真道:“你说的可是真的?”
虽然经过陆凝之这三年多的不懈努力,凌月对他的好感日渐增多,但陆凝之怎么也没想到一向端庄稳重的凌月会问出这种话来,忍不住愣了一下,随后才重重点了点头:“自然是真的,凝之对天发誓,这辈子绝不会对公主说半句谎话,若有违此誓,必定死无葬身之地。”
因着身世坎坷的缘故,陆凝之不仅不信鬼神,甚至可以说是深恶痛绝,之所以有此重誓,不过是为了让凌月深信不疑罢了。
只是凡事都有因果,陆凝之自己发的毒誓,终究是应在了自己身上。
当然,这都是后话了,眼下陆凝之正暗暗为自己的妙计得意,因为凌月已经‘感动’地眼圈通红,只差痛哭流涕了。
“好。”为着回应陆凝之的‘真心相待’,凌月想了想再次道:“既然来了就不要急着回去,留在宫里陪本公主和旻儿用午膳吧。”
留在凌月身边才有拿到城防图的机会,陆凝之心里近乎欣喜若狂,只垂眸掩饰了下去,“凝之遵命。”
见状,凌月脸上亦露出欢喜的笑容,“走吧,进殿去。”
殿内,姬文旻似乎在问祁修元什么问题,见凌月进来连忙止住话头,凌月抬手示意祁修元坐下,又命宫人给陆凝之赐了座,方才开口问道:“这批新棉衣准备的怎么样了?”
陆凝之极懂规矩,听到凌月的话当下站起身来,拱手道:“草民不是朝廷命官,公主跟尚书大人谈论政事,草民还是回避比较好。”
“无妨。”凌月之所以把陆凝之带进勤政殿来,就是为了让他听到‘不该听的’,便含笑道:“北境战事不仅是朝廷要务,更是跟每一个夏国子民的生死存亡息息相关,父皇时常夸陆公子卓然有识,你在这听听,若有什么好主意也一并说出来。”
虽然拿到城防图才是第一要务,但能够顺便知道些其他消息总归不是坏事,陆凝之没有再推辞,只拱手道:“承蒙公主赏识,凝之恭敬不如从命。”
“公主有所不知,虽然郭氏王氏两大家族同意把库房里的棉花尽数卖给朝廷,其他几个世家也略有捐赠,但微臣去看过,库存量并不多,就算全部都赶制出棉衣,数量上也还差了一大截。”户部尚书祁修元也算是个踏实的实干派,但谈到眼下的情况依旧愁眉难展,苦着脸跪下道:“微臣无能,请公主责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