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月沾了白霜的长长睫毛轻轻闪动一下,硬生生止了眨眼的动作,生怕一不小心,眼前的人就会消失不见。
良久,她唇角勾起一丝浅笑,自言自语道:“我已经很棒了,是不是?”
这个时候,言胥必定在拼尽全力往京城赶,他离自己越来越近。
但以后的路还很长,哪怕有言胥在,她终究也要自己能撑得住。
至于陆凝之……
陆凝之可不是什么正人君子,凌月料定他出了京城后,必然会第一时间打开自己写给楚令则那封信一看究竟。
事实上,那封信根本就不是给楚令则的,从一开始,她所针对的就是陆凝之。
陆凝之,你可千万不要让我失望。
凌月这边虽然始终提着一口气,但到底是战胜方,一时半会儿不会有更大的危险,但南楚大军这边境况就截然不同了。
一天时间里经历这么多次惨败,就算楚令则再会‘煲鸡汤’‘打鸡血’外加‘画饼’,也没有办法让丢盔弃甲伤亡惨重的将士们瞬间满血复活。
军中被一片颓然气息死死笼罩着,南楚士兵本就不耐寒,陆凝之之前送来的‘问题’棉衣完全无济于事,又有不少人冻到感冒发烧。
凡此种种,少不得也要三五日的休整才能恢复战斗力。
到时候后面两拨援军也该到了,正好集合所有人攻城!
凌月牵挂着言胥,言胥这边,也无时无刻不在惦记着京城的情况,从北境出发后,几乎昼夜不停地赶路,恨不得插上翅膀飞到京城去。
言胥这个主帅如此,其他人自也不会落后,如此,在没日没夜地奔波了六日后,整个先锋部队无论体力还是精神,都到了极限。
言胥更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消瘦下去,前几日还完全合身的盔甲穿在身上已经晃晃荡荡,胡子拉碴,双眼布满了血丝。
好好一个芝兰玉树般的世家贵公子,竟真跟军中粗人无异了。
林函很清楚言胥的性子,知道这个时候无论怎么劝都是没用的,,索性反其道而行,没好气地‘挤兑’道:
“公子,您已经连续几日不眠不休了,若再这样下去,就算您人到了京城,又如何能帮公主御敌,万一您一下马就晕了过去,反倒还得劳烦公主分心来照顾您呢。”
“……”
言胥面无表情地瞥了林函一眼,他哪里就那么弱了?
言胥虽然是温文尔雅的翩翩贵公子,但几番在沙场历练下来,自有一股凌厉气势。
林函被自家主子盯得有些发毛,下意识地把目光转向旁处,方才咬了咬牙继续道:
“您再厉害也不是铁打的,公主好不容易把您盼回去,您总不能让她见了您,既失望又内疚吧?”
如果所料不差,京城那边就算已经跟南楚大军开战,那也不过是这一两天的事儿。
林函很清楚凌月绝不是摆在勤政殿里的花瓶,无论怎样这几天还是撑得住的,倒是再放任言胥这般赶路,马上就要撑不住了。
所谓‘打蛇打七寸’,林函的话正中言胥软肋,让他不得不逼迫自己冷静下来,终是松口道:“传令下去,所有人原地休息两个时辰,两个时辰后加快速度赶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