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
凌月应声回头,竟是姬溟之出现在城楼上。
许是走的太急,姬溟之眉心紧蹙扶着城墙用力喘了几口气,这才挺直身板顺着老百姓自发让出来的路往前走。
见状,姬文景连忙迎了上去,既担忧又关切道:“父亲,大姐姐不是让您在府里养病么,您怎么过来了!”
姬溟之的寒疾一年比一年严重,已经到了咳血的地步,可他现在不仅强撑着来到城楼上,还穿上了闲置多年的盔甲,态度不言而喻。
“都这个时候了,本王岂有不来之理。”
姬明掣担忧姬偌倾的安危,已于前日带着敬王府的亲近府兵去往京郊大营去了。
虽然姬文景一直在城楼上陪着凌月,但他毕竟只是个孩子,姬溟之放心不下,昨日就要过来,被凌月强制性封在了府里。
许是不想让自己显得太过柔弱不堪,姬溟之不动声色地推开姬文景搀扶自己的手,强撑着身子一步步走到凌月身边,凝声道:
“月儿,谁都可以出去,唯独你不可以,你战死了,这京城还有谁能守得住?”
姬溟之能理解凌月孤注一掷地把亲卫营的人派出去迎战,却没想到她把自己也当成了其中的一员。
她绝不能冒这样的险。
凌月伸手扶住姬溟之,正色道:“三叔,楚令则已经疯了,要对付疯子,就要比他更疯。”
攻心为上,楚令则这般不管不顾地疯狂攻城,显然完全没把将士的死活放在眼里。
看着自己的战友一批一批战死,尚活着的南楚将士虽然不敢违抗军令,但心中必然有所不满。
弦太紧会断,多日的压抑和不满,足以把南楚士兵的精神逼到崩溃边缘,她要做的,就是让这根弦彻底断掉。
只要运筹得当,必有不少人会投降,哪怕不降,也必然会军心动摇,影响战斗力。
要做成这事必得一击即中,且由皇族之人出面最佳,所以,没有谁比她更合适。
“三叔,父皇已经驾崩,待大军从北境护送父皇遗体还朝时,自会昭告天下。”
凌月看着姬溟之,仿佛透过眼前这张跟夏皇有着六七分相似的面容,看到了记忆中那种熟悉的笑颜。
她眼眸中有着晶亮的泪痕闪烁:
“三叔,月儿此去必会不惜一切代价杀掉楚令则,若月儿战死,还请三叔扶持旻儿登基,辅佐他成为一个优秀的帝王。”
为了这一天,凌月做了充足了准备,她有信心能战胜楚令则,却不敢保证自己能活着回来。
皇后性子软弱不善权谋,只有任人拿捏得份儿,根本没办法给旻儿提供任何帮助,姬明掣出城两天也不一定能活着回来。
唯一能依仗的,也就只有姬溟之了。
听到这话,姬溟之当即打断道:“月儿你不能去,要杀楚令则也该是我去。”
“月儿心意已决,三叔不必多言。”凌月抬手打断姬溟之的话,一字一顿道:“三叔,旻儿就托付给你了。”
这些日子,她一直在城楼上运筹帷幄。
但今天,她要走出去,跟那些活着的,死了的将士站在一起。
“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