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胥自是明白父亲的苦心,待把北境这些日子发生的所有事细细说了,方才道:“父亲放心,儿子料理的了他们。”
他并非不知道旁支。那几个人打的什么主意,只是眼下该以国事为重罢了。
待朝局平稳后,自会把言氏族中从上到下好好整治干净!
听到这话,言老太师放心地点了点头,“为父也是这个意思。”
既为言氏家主,就该以言氏一族的兴衰为重,只要谁触碰到这个底线,都会被毫不留情地处置掉,绝不能牵累家族蒙羞。
父子之间默契极好,许多事便也无需多言,言胥并没有将手中的信还给言老太傅,而是收于袖中,凝神道:
“父亲,这件事应该让月儿知道。”
他不想,也不能对她有所隐瞒。
“为父既是将言氏一族交到你手里,从今往后,自是你说了算。”
言老太傅之前虽然没有醒转,但迷迷糊糊中也听到了言胥适才跟言夫人说的话,稍稍斟酌后还是嘱咐道:
“月儿是个好孩子,你定要好好待她,无论日后处于何种境地,都不要忘了今时今日的初衷。”
话题转的太突然,言胥微微愣了一下,露出在母亲身边都没有表露出的落寞,语气涩涩的:
“父亲如何确定儿子有这个福气。”
言胥自是愿意一生一世对凌月好,但凌月愿不愿意把终身托付给他,却不是他能做的了主的。
言胥向来不善表达,言老太傅还是第一次见他如此失落的模样,轻笑着摇了摇头,
“你这孩子虽然博学多才,但论起识人的本事,着实比月儿差了许多,连你都能看出来陆凝之绝非善类,难道月儿就当真毫无察觉么?”
言老太傅这般恪守礼节之人,竟枉顾尊卑之分,亲昵地唤凌月的闺名,可见在他心里,已经把凌月当成一家人来看待了。
额?
难不成月儿并没有爱上陆凝之,是因为早早察觉出他存了别的心思,这才将计就计,故意表现出情深似海的模样,让对方放松警惕?
这……可能么?
从言胥从诧异到恍惚再到了然的神情中,言老太师知道他总算后知后觉地想到了其中关窍,顿时有种哭笑不得的感觉。
明明对一个人已经在乎到了掏心掏肺的地步,却习惯于默默守护,言语上愣是不肯吐露半个字。
亏得月儿是个心思透亮的孩子,否则自家这傻小子可要打一辈子光棍了。
“月儿不想让我劳心伤神,并未提及太多关于陆凝之的事,但她无论怎么做,必是出于朝局长远利益上的考量,跟情爱没有任何关系。”
说到此处,言老太傅语气一凝,有些无奈地叹息道:
“为父知道你不愿妄议旁人是非,就算觉得陆凝之有可能心思不纯,在没有切实证据之前也不肯多说什么,可你什么都不说,月儿如何能明白?”
再好的关系,也需要好好沟通,否则就会落下隔阂,伤了彼此的情分。
否则又何以会让陆凝之寻到接近凌月的机会?
“父亲的教诲,儿子明白了。”
言胥握着言老太傅枯瘦如柴的手,想着他随时都有可能离自己而去,越发悲从中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