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现在才有时间来慢慢消化父亲去世的悲伤。
在这一滴滴无声的泪水中,藏着她内心深处无可宣泄的哀痛。
言胥把这一切看在眼里,心里狠狠抽,搐了一下。
罢了。
长痛不如短痛。
逝者已矣,驾崩了的夏皇是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再活过来的,虽然让凌月这样走出伤痛是很残忍的选择,但她必须要走出来。
只有如此,才能面临之后更加棘手的局面。
这样想着,言胥往前走了几步,拱手行礼道:“臣言胥拜见公主。”
“言胥哥哥。”
凌月生性警惕,若是旁人进到殿内,早就有所察觉,可见已在不知不觉中把言胥当成了最亲近的人。
“公主身上有伤,该好好吃药才是。”
凌月原是看到这碗药悲从中来,一时心绪难平才磨着耍赖,待情绪平复些自会好好喝掉。但这会儿见了言胥,却越发小孩子心性,撅着小嘴道:“药这么苦,我才不要吃。”
言胥跟凌月相处了这么多年,对她的性子再了解不过,哄孩子似地劝道:“良药苦口。”
皇后柔弱,姬文旻还小,姬明掣和姬溟之虽然也如父亲般疼爱凌月,却也各有明显的短处,都是需要凌月来周全保护的人。
只有在言胥面前,她才如在夏皇面前那般做回真正的自己。
见言胥从袖中掏出一袋秘制乌梅递到自己面前,继续撇着嘴撒娇:“言胥哥哥,我又不是三岁小孩,几颗乌梅可收买不了我了。”
话虽这样说,但言胥只一眼,就明明白白地从凌月眸中看出‘你快哄哄我,再哄我几句我就吃药’的意思。
言胥唇角不由勾起一丝微不可见的笑意,口中却是顺承道:“公主不想吃就不吃,臣拿回去就是。”
“……”
还真是跟以前一样,就算自己再怎么撒娇撒痴,也不肯迁就半分。
想着这小古板之前无数次板着脸把自己从太液池揪回御书房,凌月心里更生了几分耍赖的心思,索性整个人往桌上一趴,哀怨道:“言胥哥哥!”
凌月胳膊上还缠着绷带,这样大力道动作不小心抻了伤口,忍不住呼痛不止。
“公主!”
看着凌月吃痛的神情,言胥整颗心都揪了起来,连忙上前要查看凌月的情况。
然而才走到近前,就见凌月狡黠一笑,瞅准时机,麻利地把言胥手里的乌梅抢了过去。
言胥抬眸,就见凌月疼的龇牙咧嘴,却还一脸得意地扬着手里的乌梅朝自己笑。
“……”
对古灵精怪的凌月,言胥从来都没什么办法,眼下怕她再调皮伤着自己更是如此,只无奈道:“公主,不可胡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