佃户们兢兢业业干活只能勉强求个温饱,好不容易遇到收成好的年份,还要坐地起价给佃户涨租,当真是‘窃珠者诛,窃国者诸侯’。
这样的弊病由来已久,绝不是一朝一夕能改变的,凌月自不会挑这个时候来跟这些人翻脸,在嘱咐礼部提前将夏皇丧仪的具体流程详细归置出来后,方才有些疲倦地咳嗽几声,
“今日先议到这里,各位大人请回吧,至于其他人的封赏,就等年后开印之后再议吧。”
除了夏皇的丧仪,便只有齐寒的封赏,可见凌月对齐寒的重视绝非旁人可比。
“是。”
众人齐齐应是,待退出勤政殿时,脸上的表情却比之前还要沉重。
齐寒之前闹出来的改革风波,所有人都是看在眼里的,若让他再煽动凌月动了改革的主意,这朝堂上可又有的乱了。
才走出门廊,礼部尚书周崇文就面色焦灼地往陈元正身边凑去,“陈大人您看公主这到底是……”
虽然都是二品尚书,但分工不同,手上的权势也有着天壤之别,周崇文心里的不满并不比陈元正少,却并不敢跟凌月硬刚。
“这是什么地方岂能随意胡言,先出宫再说。”
陈元正心烦意乱的很,自没心思多说什么,只想着如何寻自己人商议一番,也好早早把这事扼杀在萌芽中。
“月儿,这帮老糊涂不知道又要憋什么坏主意,咱们可要小心了。”
勤政殿里面,姬明掣看着这几人离开的背影,颇有些忧心忡忡,
“除了他们,还有那十几个公爵侯爵,必定也要铆足了劲儿反对。”
当年太祖皇帝为了将落入蛮夷手中的失地收复回来,身边聚拢了一帮有才能的人一起打天下。
天下稍稍评定后,他不愿像刘邦那般刻薄寡恩,把功臣都屠戮殆尽,依着功劳都封了公候爵位。
如今这些公候之家虽没有太多实权,但在朝中上下也有着举足轻重的话语权,不可小觑。
姬明掣哪怕再强势,也难免有些忧虑,倒不是怕了谁,实在是如今这个时候,再经不起大乱子了。
“齐寒也罢了,毕竟立了首功谁也不能抹杀了去,至于其他人,想进实权部门自然是不容易的。”
因着事先做足了心理准备,凌月倒是比姬明掣淡然了许多,只幽幽道:“一步步来吧,急也急不得。”
“不必等到天黑,这件事就会传遍朝野上下,只怕到时候还有许多人要进宫来烦你。”
姬明掣怎么都不能放心,想了想道:
“我还是在宫里守着吧,省得你孤立无援受他们欺负。”
虽然君臣有别,但君臣之间的权势总是此消彼长,凌月年纪小,若没有人在后面撑腰,少不了要被那些个老臣拿捏。
“二叔放心,月儿收拾的了他们。”
凌月还有别的事要跟言胥说,便笑道:“二叔且先回王府准备行装,过了年就要出京了。”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性格优缺点,眼下许多事还不宜让暴脾气的姬明掣知道,免得他忍不住跟大臣们大打出手。
趁着去北境迎夏皇遗体的机会,让他避开这段时间再好不过。
姬明掣原是不放心的,然而见言胥虽然不发一言,但人坐在那里,就能给人一种莫名的安全感,可见心中有丘壑。
这样的意识闪过脑海,让姬明掣有种恍然大悟的感觉,“我懂我懂,你们是有悄悄话要说,我这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