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低垂着眼，谁也没有搭话。 良久，云乐贤这才冷冰冰道：“柳大娘一定是被人陷害的，沿河的几个村子确实有人中毒不假。 但应该与死鱼死虾无关，据我所知，不是所有人在发病之前都吃了鱼虾!” 然而，他这话说跟没说又没有什么区别。 “郑大人最讲证据，就算是咱们凑钱赎人，也是行不通的。 还是得好好想想，拿出一个好办法来!” 商量又陷入了僵局。 这时，陈氏忽然想到了什么似的。 “要是能够证明河里的鱼虾比咱们家的先死，并且拿出最近的出货记录，是不是可以洗刷娘下毒害人的嫌疑！” 大家齐刷刷看向她，谁也没有说话。 司俊南脑子一个激灵。 “你们快去找几个村里信得过，并且知情的人，咱们一块到衙门去给柳大娘作证，这件事情兴许能行得通！” 话音刚落，陈氏和文二郎急急忙忙跑了出去。 不多时，就来了四个人。 正是平日里经常卖鱼虾给文家的人。 隔壁张氏探头探脑的在门口看了又看。 见文家大院里那么多人，她陪着笑走了进来。 看着这一帮人，文大郎不在，最大的就是陈氏了。 想来应该陈氏做主了。 她为难的望着陈氏：“侄媳妇，我听说你们在找给柳春花作证的人，你看我可以不？” 有人能主动站出来给自家婆母作证。 陈氏自然是高兴不已。 “婶子，要是你愿意的话，我自然是感激不尽了，这事发生的实在是太突然了，我们一时间也想不到别的好办法了！” 却见张氏脸上的为难更加厉害了起来。 “侄媳妇，有句话我也不知道当讲不当讲，你也知道，你娘这回惹上的是官府。 也不知道我们去作证有不会有什么危险，你看能不能给我们一点补偿，要是官府那边真有个啥的，也跟咱没关不是!” 一听这话，陈氏的脸上立刻不自在了。 不就是怕被连累上嘛！ 还要什么补偿！ 陈氏闷哼一声，尴尬的望着张氏：“婶子，你也知道我娘现在这个情况，你要是怕连累的话就算了。 毕竟我也没求着你去衙门给娘作证，至于什么补偿不补偿的，就算了吧！” 张氏一听不干了。 “侄媳妇，你说的这叫什么话！ 这柳春花进了大牢，我不也担心的很，但你也晓得，我这胆小的嘛！ 有点补偿的话，这来回的路费开支什么的，也不算白跑啊！” 陈氏拧着眉，早就看不惯这个张氏了。 平日里不过是领居，自家婆母觉得只要她没做太过分的事情，也不至于撕破脸。 什么便宜都让她给占了。 以前熏咸鱼什么的，可没少往家里拿。 现如今就这么一点小事，还谈什么补偿不补偿的！ “张氏！我敬重你是长辈，就不跟你计较!我们家里也没求着你帮忙，要钱没有，要命不给！ 你要是看热闹就看，要是落井下石，可别怪我不客气了！” 丑话说完，陈氏冷哼一声，朝着文老幺喝到：“老幺，把张婶子给送回家去，这家里还有客人呢!可别让客人看了笑话！” 张氏可不干了，当时往地上一坐。 “我还就不走了，你能把我怎么的! 现在赚钱了，可了不得了，以前你娘都没干这样对我，你又算个什么东西！” 陈氏快要气惨了，没想到自家老娘不在家，这村里是什么妖魔鬼怪都出来了！ 一旁几个来帮忙作证的人快看不下去了。 其中李寡妇家受郁小花的恩惠最多。 她当先站出来发话道：“张氏，你就不要在这里胡搅蛮缠了，春花莫名其妙的被抓进牢里去，大家已经很着急上火了。 你这不是无理取闹么？” 张氏才不管李寡妇如何，闷哼一声，双手抱腹，完全没有要起来的意思。 “李寡妇，你就少在那里装大尾巴狼了。 要不是陈氏这小娘们许了你什么好处，就你这个人精，还能主动站出来个别人作证！谁信啊！” 李寡妇莫名被她呛了这么一句，心里一股子无名火蹭蹭蹭直冒。 “你以为人人都像你那样，贪小便宜，也不看看现在是什么时候! 我们大家可都是自愿站出来的，柳春花平日里没少照顾我们，要不是她收小鱼小虾，我和傻儿早就饿死了！” 她这么一说，大家很有感触。 你一言我一语的就说开来。 “就是啊!要不是柳婶子，这青黄不接的光景，我们一家子早就饿死了！” “你要是不愿意作证就滚蛋，不要在这里把所有人都想得跟你一样只认钱！” 张氏的脸上挂不住了。 但又不想这么就走，见文老幺距离她不过也就是一步之遥。 张氏索性直接往地上一躺！ “哎呀呀，打人了，文老幺，你打人了，我不过就是不愿意去作证，你打我干什么！” 文老幺脸都绿了。 天地良心！ 他可碰都没碰到她。 众人更是无语。 她这是把大家都当场瞎子吧！ 张氏的脾气，文老幺自然是认得，若是放在以前，她哪里敢这个样子来家里闹。 这是吃准了自家老娘回不来啊！ 文老幺越想越气，索性抬起一脚就往张氏的大腿上揣了过去。 “对不住，我眼瞎，踩到谁的，我可管不着!” 张氏气炸了，奈何大腿上疼得要命，才片刻功夫，连爬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 “文老幺，你找死！把我的腿给踢断了！赔钱!要是不赔钱，我就上衙门去告你去！” “去啊！你尽管去，我还愁想不到办法去陪陪我娘。你尽管去告，要是这还不够定罪，我这就去把你家的房子给点了！” 文老幺也是被逼无奈。 换做以前，他哪里敢这个样子。 但这段时间跟着娘学了那么多，他也算是明白了。 面对这种不讲道理的人，就只能比她更混! 见张氏不信他说的话，依旧躺在地上不动弹。 文老幺也不再废话，直接走向厨房。 从灶洞里面抽出一根还燃着烈焰的柴来。 “大嫂，你帮我数着，数到三，她还是不从咱家滚出去，我这就点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