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宁被她夸得不好意思了，忙说道：“咱们是女儿身又如何，文有才女李清照、谢道韫，武有花木兰、穆桂英，咱们女儿家可不比男人差，不可妄自菲薄。” 晚晚眨着长睫毛：“我自诩诗书文采皆通，可你说的这些姑娘们我一个都识不得，看来是我孤陋寡闻了！” 她们和现在的安庆不是一个时空的，她当然不认识。 姜宁笑道：“往后有机会咱们秉烛夜谈，我一一说与你听，这些女中豪杰的故事。” 晚晚拨弄着瓷瓶：“话说回来，这眉粉画出来比西番的螺子黛还要好看，你打算定价多少？” 姜宁思索着：“这眉粉比起口脂，出货率极低，工序也更加繁杂，卖低了我要吃亏，可定价高了又愁销路，你觉得多少银两合适？” 晚晚道：“销路倒是不愁，白水城虽靠边陲，但占着安庆和夏历通商的关口，来往商贾非富即贵，加之这些年互商互贸，百姓也得了利，日子倒还好过，我想着螺子黛也要十金之数，咱们这好东西就是定个二十两也远远算是低廉了！” 姜宁听了一拍即合：“那咱们就定二十两一盒。” 姜宁让晚晚的随侍姣儿取来笔墨纸砚，大致思考了一下，拟了一份合同呈给晚晚。 “咱们亲姐妹可也要明算账，这次我万万不能让你白忙，既然你不要钱，那我就给你股份，你做我们产品的代言人，赚的钱你占三成，其余的我来出人工和成本，你看如何？” 她一头雾水：“我实在搞不懂你所说的股份为何物？代言又是什么？” 姜宁解释道：“也就是说，往后我赚十两银子，你分三两，你只需负责用我的产品并把东西宣传出去，其余的出货、供货都是我来做。” 晚晚道：“那我还不是什么都没干，就白白拿你的银子吗？” 姜宁笑道：“你利用你的名声和影响力来帮我打开市场，这可是产品销售最重要的环节，你做的贡献不容小觑。” 她起身接着说道：“咱们这样小打小闹，始终难成气候，这只是第一步，往后我准备买下铺子，创办商号，里面主营女子用的敷面之物、保养之物、妆造之物，等有了积累，咱们甚至可以做书屋、酒肆、车船、兵刃，到了那个时候，你依旧要用我的产品，帮我宣传，商号赚了钱，也照样有你的一份。” 晚晚呆愣的看着神采飞扬的姜宁，她独特又大胆，和她们这些困顿在闺阁之中的女子全然不同。 在她眼里，有着对未来的无限遐想，对自己的无尽期待，仿佛这世上就没有她做不成的事，没有她破不了的规矩。 这红乐坊的女子，虽个个才华满腹、才高八斗，可她们始终是为了取悦男子而生，他们永远没有姜宁这般远见卓识，也没有我命由我的气势。 苏晚晚虽金银满屋，不屑钱财，可她看着姜宁挥斥方遒的样子，心里某个地方似乎开始沸腾起来，她想追随着她，和她一样活出不同的人生。 “阿宁，是不是我在这纸上落了印，便可和你一道做这些事儿？” 姜宁点点头：“那是自然，这商号往后也是你的。” 晚晚毫不犹豫的按下手印：“那我愿意同你一起，做你想做的事情。” 她捺完指印净了手问道：“你可想好了，咱们的商号叫什么名字？” 姜宁抬头看着青天：“古人有云，燕雀安知鸿鹄之志哉，这正合我当下的处境，往后咱们就叫鸿鹄商行，待这批眉粉售出之后，鸿鹄商行便有了第一批启动资金了！” 事情方才说定，候在外头的张乔便匆匆来通报：“张希听得今日家中有贵客要见你，怕你到这儿的事情漏了陷，方才找到这儿来给我传话，还盼小姐快些回去！现下她已回府盯着去了！” 姜宁疑惑，她在白水城拢共也不认识几个人，怎会有贵客找上门来。 只是眼下也由不得她迟疑，若家里头掌势的老太太知道她来了红乐坊，那她可死定了！ 晚晚听了，忙差了众人来帮着将那一千多辆银子抬上车。 姜宁拜别了晚晚，又催促着张乔将马车驾往大通钱庄，把银子换了银票，这才向家里匆匆赶去。 到凌香阁时，机灵的张希早已备好了平日里穿的衣衫。 姜宁笑道：“这孩子随了明欢，越来越机灵了。” 她方才换好衣衫，素心嬷嬷便来传话。 “小姐，大好的喜事儿！” 上次他们说的喜事便是将她许给了谢家的傻子，难道还有比那更大的事儿？ 姜宁吸了口气，平复了一下复杂的心情：“嬷嬷，又是什么事儿？” 素心嬷嬷眼角笑开了花儿：“赵家夫人来了，说要见你呢。” 姜宁揪了揪自己的耳朵：“嬷嬷，是你眼花了还是我耳聋了，赵家夫人要见我？” 素心急得拍手肘子：“哎哟，我的小姐，您就别跟我绕舌头了，如今赵夫人已经到了府上，老太太和你母亲正作陪着呢，您就快去吧！” 她心里生怕晚了生了变故，倒叫西苑那两个心怀鬼胎的占了便宜。 见她身上穿了苏青的衣衫，嬷嬷慌手慌脚的上手就要扒拉下来。 “小姐怎么总穿这些老气横秋的颜色，明欢，拿红的来，长辈们就喜欢红色，也衬咱们小姐的肤色。” 不几下，在嬷嬷的催促下，几人七手八脚的又给她换了个衣衫，梳了个明艳动人的流云髻。 “这下好多了，小姐真是光彩照人，明眸皓齿。”嬷嬷满意地拉上她就要赶往正厅。 “嬷嬷等等。” 姜宁拿出今日换好的银票交给素心。 “你和张乔兄弟，趁着这会儿无人盯梢，出门去找个相宜的大院子看看，若合适就先把定金交了，过两日我再过过眼，等置办好了把弟弟接回来。” 嬷嬷看了看手中的银票：“这么多钱，小姐哪儿来的？” “时不待人，往后我再慢慢儿同您说，但这钱都是干干净净的，您放心使吧！” 嬷嬷却道：“可买院子是大事儿，怎能奴婢一个人看了算呢！” 她忙将人推出门：“嬷嬷的眼光自是毒辣，我信你，再说嬷嬷是打头阵，您相好了我自会去看的，不是现在时间不等人嘛！” 见几人出了门，姜宁步履匆匆往正厅而去，可她紧赶慢赶还是晚了一步，西苑的姜宝儿已经奉上茶，在赵夫人跟前献殷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