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第二回合又开始了，二姨娘那张嘴又机关枪似的开始扫射着潘姨妈。 “也不知你老人家是安的什么心，老了老了，不好好儿在自个儿屋里颐养天年，倒跑到别人家里头来搅弄是非，我这半辈子，就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人。” 看着潘姨妈那直愣愣的独眼，姜宁便知道这一下又将那老婆子气得不清，第二回合，明显潘姨妈惨败。 潘姨妈像老树断树杈子似的，朝外头嘶哑地喊道：“来人，快将这疯妇给拖出去。” 二姨娘一口唾沫朝她脸上喷过去：“还来人呢，，我看你是交错地方了吧,这家姓姜，不姓汪，更不姓潘。” 这下，潘姨妈羞得脸都掉到地上去了！ 偏偏二姨娘字字都像钉子似的，落在地上就是一个坑，没有一句是说不准的。 第三个回合，潘姨妈嘴下落了败仗，又忍不住要上手了！ 二姨娘话音方落，她就抄起方才抬进来的柴火棍要朝人身上打去。 二姨娘吓得满屋子跑，连带那黑将军也给惊着了！ 那猫见潘姨妈举着棍子，一跃而起就要朝她脸上抓过去。 二姨娘见状，一脚将那黑猫踢在地上。 那猫儿方才本就被潘姨妈手上的棍子伤着了，二姨娘这一脚，直疼得那黑猫在地上翻滚，恐是再也起不来了！ 二姨娘见那猫儿倒在地上，又上前去踩了几脚，直到猫儿断了气。 这场面实在有些血腥，姜宁别过脸去，不敢看那黑猫垂死挣扎的样子。 潘姨妈上前推开二姨娘，看着那断气了的黑猫，一时气急败坏：“谁让你杀了这猫的。” 她害怕似的忙退下来：“我这不是怕它伤了你才出手相救吗？你可是咱们家的老祖宗似的人物，我与你又离得近，若你有个三长两短，大姨娘还不得拿我开涮。” 看着屋子里乱哄哄的，老太太也是心烦，心想这姜晋也是，整日里没完没了的弄些妾室回来，如今这个家都成什么样子了！ 怒从中来，她将拐杖重重砸在地上：“够了，人还在病床上躺着呢，都且先收收脾气吧！” 潘姨妈虽是客，可见老太太都发火了，看着那死猫，也不好再多说什么。 二姨娘也暂时收住了火气，只默默朝姜宁靠了过来。 老太太叫了周嬷嬷扶住了惊吓过度、浑身瘫软的姜宝儿，走出纱帐问道：“胡大夫，我孙女儿没事儿吧！” 胡太医虽说不守医德，可医术再永州也是排得上号的。 他皱着眉头，犹豫多次，才提笔写下药方子。 “得先用盐水，将小姐身上的伤口一一洗净，再着人挤出伤口处的死血，后用艾条炙烤伤口，这样才能免受伤口溃烂之苦。” 老太太听完，总算放下了心。 可这几句话落在姜宝儿耳朵里，无异于杀人诛心，她哭闹着：“若是用这法子，那我身上岂不尽是些丑陋的疤痕，我还怎么见人，我便是死，也不能留疤。” 这话听得姜宁只想朝她扔转头，动不动寻死觅活的，真是像极了她那小娘。 背上不愿留疤，那不就得脑袋掉了留个碗大的疤。 姜宝儿恐怕还不知被这全是细菌的野猫挠伤会有怎样的后果，现下这情形，能保住命都算她命不该绝了！ 那胡大夫道：“可若不是这样，二小姐怕是性命堪忧。” 胡大夫说着，那眉头却越皱越紧，看着不像是夸大其词，老太太看得越发心慌。 “胡大夫可是还有什么要交代的？咱们家虽不是钟鸣鼎食之家，可对待孩子，就没有舍不得的，不管多昂贵的药材，只要好使，胡大夫尽管开方子就是。” 姜宁看那胡大夫左走两步，右走两步的样儿，想来真是被姜宝儿这病给难住了！ 憋了半刻的功夫，他才问道：“这咬人的是哪只猫儿？” 老太太看了眼众人，朝大夫说道：“咱们进来的时候，各色野猫满屋子窜着，大概有个七八只，恐是都发了疯，都伤了人！” 他摸着药箱子直摇头：“这下可就难办了！若是一直猫儿伤的还好说，这么多猫儿都下了手，难保哪一只没有疯猫病，若传染了二小姐，那便是回天乏术了！” “疯猫病？这是什么病？老身只听过疯犬病。”老太太听得一头雾水。 这满屋子人恐怕就姜宁听明白了，胡兽医说的是怕姜宝儿感染了狂犬病，他们几个当然不知道，被猫儿抓了和被狗咬了是一样的，都有感染狂犬病的风险。 这年头又没有狂犬病疫苗，姜宝儿若真是感染了这病，便是只有等死的命了！ 想起当日碧云这猫是如何找回来的，那日二姨娘又有多得意，姜宁心下瞬时便明白了，二姨娘这招数，可谓是奔着姜宝儿的命去的。 难怪二姨娘从一开始，就说要杀了黑将军，看了眼那黑猫的尸体，姜宁更加确定了心中的猜测。 卫姨娘似乎也知道了些什么，和姜宁对视了一眼，她又神色复杂地看了眼那黑猫。 胡大夫朝老太太解释：“这疯猫病和疯狗病极其相似，就连发起病来也别无二致。” 这下老太太吓得再也站不住了，她跌坐在软凳上：“那岂非是会死人？” 胡太医苦着脸：“最可怕的是，得了这病的人，死之前会感觉浑身又疼又痒，有些难以自控的，会将自己身上能咬的地方都咬下来，老夫曾见过最可怕的是，那人发起病来，将自个儿的嘴唇都咬来吃了！” 话说明白了，胡大夫也算是轻松了些，他先将这病的重症都说了出来，以免二小姐当真病发时，姜云信那人要赖他。 老太太听了险些没吓晕过去，她靠在椅背上，连连念叨：“我苦命的宝儿啊……才这么大点儿孩子……” 姜宁想起当初云笙命悬一线时，老太太可没这么上心，怎的姜宝儿就这般得她怜爱吗？ 姜宝儿又在床榻上抽噎着：“祖母……祖母救我……我不要死。” 大夫最怕的就是姜宝儿这样不配合的病人，说时要死要活，人家要救她的话是一个字也听不进去。 胡大夫也是没了耐心，他收起药箱子，便要朝老太太告辞：“在下该说的都说了，若是想尽可能保下二小姐一命，便按我说的法子做，若是要拿命赌一赌后背留不留疤，那在下也无话可说。” 说完，胡大夫就逃命似的出了凌香院。 眼见大夫没了法子，老太太气急攻心，险些喘不上气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