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骗子从沈夏那里继承了千年记忆，这些记忆是慢慢复苏的。

他总是突然说些很奇怪的话：“阴阳者，天地之道也，万物之纲纪，变化之父母，生杀之本始，神明之府也。”

亦或者突然大笑：“有善始者实繁，能克终者盖寡。”

他时醒时睡，李文苗搂着他，在车厢里过了一天又一天。

李文苗很害怕：“赵扬自杀之前，也是这么喜怒不定。”

李文花说：“他不是喜怒不定，他是脑子里不单是一个人。”

距离沈骗子上次醒，已经过去了两天，而他只留下了一句“去皇陵”，便又昏睡了过去。

李文花紧紧握着裴大人的手，“涉及秦三世，我心中忐忑。”

裴渊明坚定地说：“怕就抓紧我的手。”

长安皇陵，那是沈骗子和裴渊明最初相遇的地方，也是李文花飘回过去之地，那里有无数皇帝的陵墓，其中最出名的便是秦三世的墓。

那是一切的开始，也是一切的结束。

山峰从四面八方会聚，黄河的波涛像发怒似的汹涌。潼关古道内接华山，外连黄河。

他们走过住过路过的地方，万间宫殿早已化作了尘土。

沈骗子已经清醒了，一头扎进了深山，那一日刚好下了大雪。

沈骗子走走停停，啧了一声。

李文花问：“怎么了？”

沈骗子眼神有些怀念，道：“这里应该发生过雪崩，山体不一样了，有些的地方的雪是松的，踩进去很容易滑塌。”

李文苗提议：“那怎么办？难道要回去吗？”

沈骗子：“不能回去，时间不够了。”

裴渊明：“我在前面探路，你来指路。”

沈骗子没动，慢慢地看向三人，眼神已经彻底清醒了：“你们回去吧，剩下的路我自己走，我会活着去见你们的。”

李文花嗤笑一声，一直往前走：“难得见你有逞英雄的时候，但不好意思，这次的英雄必须是我。”

李文苗拍了拍他的肩膀，越过他，“我还不想当寡妇。”

沈骗子只好看向裴渊明，“你把她们两个打晕拖走，你最理智了。”

裴渊明平静地说：“恩，所以不辞山路远，踏雪也与你同行。”

沈骗子低下头，抹了一把泪，小跑着跑到了最前面。

裴渊明在后面断后。

今年的风雪格外的大，尤其是山中，冷得人直哆嗦，这还是穿上了李文花特制的羽绒服的结果。

他们深一脚，浅一脚地踩在雪堆里，小腿直接被末过，山路很滑，好几次差点摔倒。

就这么顶着风走到了两个山体中间，就看见有些黑乎乎的石头，在斜坡处，在地上钉了钉子，绑了绳索，慢慢地从斜坡处往下下，一不小心雪块就会往下掉。

他们四个人陆续往下爬，因为脚往下蹬蹬掉了雪，就发现露出来的山体是黑色的，而且是一块一块，上面甚至还有鱼一样的鳞片。

“是什么石头？”李文花好奇地问。

沈骗子比了个嘘的手势：“别问，快点爬，人身上太热了。”

李文花还没领会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裴渊明已经脸色一变，一只手用来攀爬，另一只手拽住了李文花的后颈，迫使她快一些。

这些人当中唯一没有武力值的就是李文花了。

李文苗和沈骗子三两下的就爬了下去。

沈骗子大喊：“小花你往下跳，我来接你。”

李文花往下一瞅，还有三米多高，这要是没跳好，肯定要摔个骨折，但还是闭着眼睛往下一跳。

沈骗子稳稳地接住了她。

李文苗问：“姐夫用不用我接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