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因斯坦说:“无论如何,我都确信,上帝不会掷骰子。”
但对黑洞的研究表明,上帝不光玩骰子,甚至有时候他会把我们弄糊涂,因为他把它们丢到了看不见的地方。
骰子停了。
李文花站在穿衣镜前,看着镜中的自己,短发,T恤,牛仔裤,年纪在二十几岁。
“我的长发及腰呢?我的白玉发簪呢?我的褙子襦裙呢?我英俊帅气的老公呢?我辛辛苦苦生的孩子呢?”
都没有了。
只有九十平方的四楼,两室一厅,没有电梯,临近小学,夏天开着窗户,喧闹声都传入耳畔,楼下小摊位的叫卖声伴随着香喷喷的烤冷面香,让人诚实的肚子咕噜了一声。
现在在做梦,还是大秦才是梦一场吗?
手机振动嗡嗡作响,每个月二十号,花呗准时提醒她还钱。
要命啊。
她去拿茶几上的手机,结果左脚半右脚扑通一声摔在地上,撞翻了茶几上的茶水,劈头盖脸浇在头上,“啊——”
茶水是热的,惨叫一声,连忙冲进洗手间,用凉水浸泡脸,闭着眼睛拿手巾,手巾刮到了牙具噼里啪啦的掉进了垃圾桶里。
“正常人是不可能这么倒霉的,一定是哪出了问题。”李文花谨慎地想。
她抹了一点药,蜷缩在沙发上,警惕地看着屋子的角落,怀疑有一个晦气神。
突然间,隔壁有动静。她点着脚尖来到门边,透过猫眼往外看。
隔壁有进进出出的动静,猫眼往出看,一堆工人在搬家。
忽然间一张脸映入眼帘,虽然只是侧脸,短碎发,高挺的鼻梁,清晰的下颌线,少年特有的清爽瞬间恍惚了李文花的神经。
天呢。
这个人跟我梦里的老公一模一样。
他该不会就是我失散多年的老公吧?
李文花猛地一开门,裴渊明听见动静回头,两个人四目相对,一眼万年。
他的眼睛很好看,眼皮窄到接近内双,微微下三白,阴郁冷清,矜持地微微点头,算是对邻居友好的打声招呼。
李文花很想直接扑进他怀里,但……两个人现在算陌生人吧,成年人,谨慎一点吧。
沈丘突然从裴渊明的身后钻出来,“你好,这是我大哥,叫做裴渊明,今年读高三,十八岁,身高一米八三,体重一百三十五,别看他体育生的身材,其实是个学霸,目标是华清大学。”
李文花懵懵地点头,“哦哦,你好,我叫李文花,今年二十五,身高一米七三,体重一百一十五,是楼下餐厅的厨师。”
裴渊明看着李文花,李文花看着裴渊明。
水是眼波横,山是眉峰聚。欲问行人去那边?眉眼盈盈处。
李文苗从沈丘身后钻出来,狐疑着挑眉:“这是在相亲吗?”
裴渊明回头呵斥:“别在这胡闹,你们两个赶紧下去搬东西,再收拾收拾补下作业,马上要开学了。”
沈丘冲着李文花摆了摆手:“姐姐再见。”
他和李文苗一起蹦蹦哒哒的下楼了。
李文花想,这两个人我也梦见过,难道那不是一个梦?
她想试探性问一问裴渊明,裴渊明已经转身,和工人一起抬着沙发进屋,忙忙碌碌。
这么干净利落的转身,这么冷淡的神情,啊,他大概没有做过相同的梦吧?
李文花关上门,靠在门口,整个人的神魂都已经飘走了。她失魂落魄的回到沙发边,一不小心踢到了茶几,痛的倒在沙发上,蜷缩着抱着腿,哎哟哎哟的叫了好几声。
但好像心更痛一些。
如果刚才莽撞一点,撞进那个怀里,也许会好很多。
隔了大概一个小时,梆梆梆的敲门声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