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您有什么吩咐？”夏霜跪在床边，心虚到了极点。 老夫人被楚慕烟喂了两口水，说话声音不再那么沙哑了。 “我将你留下来做什么你心里应当清楚，我会把你的那些事都写下装进锦囊里交给烟烟，你若能护她周全，让她毫发无伤回到王府，她便会将锦囊还给你。” 她说话有些急，好似怕说慢了就来不及说完似的。 惠嬷嬷帮她顺着气，眼眶红得不行。 谁都听得出来，老夫人这是在交代后事，她担心楚慕烟会被将军府的人针对，想要拿捏住夏霜，利用手中的把柄保护楚慕烟。 楚慕烟也攥紧了拳头，却安静呆在一旁，没有说话。 “母亲，您都已经醒了，我保证以后改过自新，您不要把事情闹大了行吗？” 夏霜看似处在弱势，言语中却还隐隐含着威胁。 老夫人闻言，气息又有些急促起来，惠嬷嬷赶紧为她顺气。 “老夫人，别着急，慢慢说，慢慢说……”惠嬷嬷忍不住劝道。 老夫人拍了拍惠嬷嬷的手，声音里带了几分严厉，“你要么答应下来，要么现在滚出去！” “那母亲你怎么保证她能不看里面的内容？”夏霜感受到了老夫人语气中的决绝，只好妥协。 她现在对楚慕烟恨之入骨，不相信对方会真的按照约定做事。 “我不让她看她就不会看，夏霜你没有别的选择！” 倘若夏霜不答应，老夫人完全可能将事情告诉其他人。 这便是夏霜最害怕的局面，之所以会给老夫人下毒，就是想封口，明明毒已经深入骨髓，眼看就无药可救，她也没有后顾之忧了。 偏偏楚慕烟在这时候回来，大势已去的老夫人竟醒了过来！ “好，我会让她安全回王府。”夏霜咬牙应下。 她不答应不行，只要老夫人一日没死，她脖子上就一直悬着一把刀。 楚慕烟那边，系统在心里问她：【宿主，老夫人在跟这女人打什么哑谜？我怎么听不懂？】 她回道：【我也听不懂，不过我想应该是夏霜真正下毒害老夫人的原因。】 夏霜答应下来，老夫人松了一口气，随即开始猛烈咳嗽起来。 “祖母！” “老夫人！” 惠嬷嬷急得不行，拼命为老夫人顺气，却一点用都没有，她一把抓住楚慕烟的手。 “三小姐，你救救老夫人吧，求求你救救她……”惠嬷嬷哭着哀求。 楚慕烟拉着惠嬷嬷的手，“对不起，我救不了祖母。” 她回来太晚了，如果能早十天回来，老夫人的情况都还能有所转圜，现在她再有本事也无能为力。 “不怪你，咳咳……不怪你烟烟，不要说对不起。”老夫人一边咳嗽一边说着。 惠嬷嬷点点头，只是默默抹眼泪，不再勉强楚慕烟了。 她心里也清楚，要不是楚慕烟回来，老夫人恐怕都没机会醒来。 老夫人又道：“烟烟，你先跟夏霜出去一下，我一会儿让惠嬷嬷叫你们。” 夏霜知道老夫人这是要写她的罪状了，只得赶紧爬起来跑出门去，刚刚才达成交易，她得表现好点，免得老夫人突然反悔。 虽说她的把柄会落到楚慕烟手上，但是没关系，等老夫人死了，楚慕烟的好日子也到头了！ 两人出了房间，楚宵川就要抱着孩子上前，但是看到楚慕烟后，他又把步子退了回去。 楚慕烟扫了一眼楚世荣，“老将军日理万机的，竟然还没走呢？” 楚世荣不傻，听得出来楚慕烟这是在讽刺他。 “你祖母怎么样了？”楚世荣黑着脸问道，他现在懒得跟她废话。 “母亲有事在交代惠嬷嬷。”夏霜怕楚慕烟乱说话，赶忙开口。 楚世荣点点头就要往屋里走，楚慕烟伸手拦住他。 “祖母还没让你进去，先等着吧。” 她之前还觉得楚世荣绝情，不在乎老夫人，方才看到老夫人对楚世荣的态度，她才知道是想多了。 老夫人同样不在乎楚世荣！ “是啊父亲，母亲现在很虚弱，还是不要……”夏霜又在一旁帮腔。 她怕楚世荣进去正好看到什么不该看的。 楚世荣冷冷看她一眼，夏霜的毒害婆母的事，他还没来得及跟她算，她竟有胆子在这里跟楚慕烟一唱一和的。 夏霜缩了缩脖子，连忙低下头。 “我已经让人叫了大夫了，祖母会没事的。”楚宵川开口，这话也不知道是在安慰谁。 楚慕烟冷哼了一声，说道：“大哥这大夫叫得真是及时。” 她不回来，就没人关心过老夫人的死活，毒素都侵入全身，五脏六腑都衰竭了，这时候他才想起来要请大夫？ “慕烟你不必这么大敌意，我们平时都很忙，不知道祖母这边的情况。” 他表情还带着埋怨，“即便母亲做得不对，你今日拿小宝的命来威胁也太过分了！” 虽然现在小宝还傻乎乎地在他怀中傻乐，可刚才那一幕，将会成为他很长一段时间的噩梦。 “照你这么说，我用你儿子的命威胁过分，你母亲害祖母就是做好事是吗？” 楚慕烟冷声问道。 楚宵川皱着眉解释道：“我没有这么说，我就是……” 他话还没说完，惠嬷嬷就将房门打开，“你们进来吧。” 楚慕烟走在第一个，夏霜紧随其后，倒是把楚世荣跟楚宵川挡在了后面。 夏霜看到惠嬷嬷手中拿着一个精致的锦囊递给了楚慕烟。 几人到老夫人床边，她也没看其他人，直接对楚世荣说道：“我死后，让惠嬷嬷将我的骨灰带回老家，我不入你楚家的陵墓，也不必在祠堂为我设灵位，我张慧娴此生就当没进过了楚家！” 此言一出，众人大惊！ 最为愤怒的便是楚世荣，“你在胡说什么？” “你若不同意，我只能奉上休书一封了。”老夫人看都不看楚世荣，她这些话都是闭着眼说的。 老夫人安分守己了一辈子，临了说的话，却句句都惊世骇俗。 楚慕烟听着觉得很解气，惠嬷嬷却已经哭得喘不过气来了。 “你非要做到这种地步？”楚世荣还有些不敢相信这些话是张慧娴说出来的。 他们当初成亲也是父母之命，张慧娴原是不肯嫁他的，私下还求过他，但他一心想要在战场上立功，不想在这种小事上浪费时间，直接拒绝了她的请求。 后来他们成亲了，张慧娴温柔贤惠事事周到，他也慢慢累积了军功，步步高升，他自认位高权重，从未将她放在眼里过。 却忘记了，从一开始，她便是不愿意嫁给他的！